第47章 靳礼
第四十七章 靳礼
房门“咔哒”一声合上,夜风也被隔在了门外。
靳赢白一走进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木香味。
不浓,却让人莫名心安。
屋子不大,一居室,小厨房挨着客厅,沙发被柔.软的米色棉毯包裹着,窗边还有一盏黄灯,是旧欧风格。
忽然,他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到墙角那几只毛绒玩具上。
都是他们当年在游乐园里,一个个夹出来的。
最右边那只白胖的兔子耳朵还歪着,半边脸脏兮兮。
当时是他为了哄她,花了二百块才夹出来的。
姜颂宜对这只兔子一见钟情。
他也铁了心的要把她喜欢的东西拿到。
就有了这只二百块的天价玩偶。
姜颂宜打开冰箱,从里面摸出一罐椰子水,递到他手里:“我忘了烧水,先凑合喝这个吧。”
“椰子水。”靳赢白接过,视线反落在她拿着的那罐啤酒上,“那你喝这个?”
没等他说完,姜颂宜已经拉开拉环,咕咚咕咚灌了半罐下去。
她动作利落,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靳赢白盯着她,语气不自觉低了点:“你现在这么喜欢喝酒?”
姜颂宜靠在沙发扶手上,抬手擦了擦唇角的水迹,轻描淡写道:“工作太忙,有时候脑子停不下来,就只能喝点酒解闷咯。”
她笑着说,笑得自然又敷衍,仿佛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习惯。
可靳赢白看着她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她的声音太平静,平静得不像是在说实话。
他记得四年前的她,最不喜欢酒精味。
有一次被应酬灌了半杯香槟,晚上躺在床上还跟他发了整整一晚的牢骚。
“真有这么忙?”
“嗯,忙着应付甲方、供应商、还有半夜崩溃的客户。”她笑着,拎起啤酒罐又灌了两口,“靳总,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不是靠一点东西撑过去的。”
他没说话。
只是缓缓拉开椰子水的拉环,低头喝了一口,凉得有些发涩。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只剩下姜颂宜啤酒罐里的细微气泡声。
灯光把她的侧脸映得温柔而清晰。
可那只他熟悉的眉眼里,却藏着一点他无法靠近的疲倦。
靳赢白忽然开口:“以后别一个人喝。”
“怕我喝醉吗?”她回头,眼底还带着点酒意的微光,“放心,我酒量好得很。”
“不,是怕你一个人扛太多。”他说。
姜颂宜一怔,手中啤酒罐轻轻放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一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
可那情绪太深,她不想掀开。
靳赢白走近一步,嗓音低沉而温柔:“你不是那种靠酒过日子的人,颂宜。”
她靠进沙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可我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靳赢白没再说什么,只是垂眸看着她。
可他知道,她不说,并不代表不痛。
似乎是防止男人继续窥探她的生活,姜颂宜喝到一半,忽然转了话题。
“对了,你这个做大老板的,不会是拖欠员工工资了吧?刚才那些人追得那么紧……这待遇,是不是太高规格了点?”
她语气不轻不重,像是随口调侃,眼角余光还是细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靳赢白小了,单手搭在椅背,淡淡回了一句:“就算我现在资产被砍一半,也照样能发得起工资。”
姜颂宜噎了一下,当街炫富,还能不能让普通人活了?
但是左想右想,她都没有什么正规理由去反驳男人。
毕竟,这句壕无人性的话在靳赢白嘴里说出来,没有任何违和感。
自从靳赢白接手靳氏集团,本就位于京城顶尖的大户开始断层碾压了下位者们。
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能在京城半手遮天的原因。
有不少年过半百的古稀商家还在等着他开口说话。
就连当时,靳老爷子为了把她从靳赢白身边赶走,签下五百万支票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动动手的事,一丁点儿心疼的表情都没有展现出来。
一瞬间,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良久,靳赢白才主动开口,“刚才那几个追我们的人,是靳礼派来的。”
“靳礼?”姜颂宜一怔,眉头微蹙,“这名字我没听过。”
是靳赢白的家人?
但她从来没在男人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当然没印象。”靳赢白抬眼,语气低了几分,“四年前他还在国外,负责我们集团在欧洲的分公司。这两年才回来,在靳氏担任副总裁。”
姜颂宜眸色微动,忽然记起前段时间财经新闻上确实提到过靳氏内部调整。
只是那时候她根本没多在意,当是资本家之间的正常换血。
她轻声问:“你们……关系不好?”
靳赢白没有立刻回答。
他垂下眼,语气带着些凉意:“他是我爷爷的养子,从小在靳家长大。”
豪门养子。
这个身份摆出来,姜颂宜就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靳赢白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还是青年高就,家里肯定会有几个嫉妒的长辈。
尤其还是养子。
据她所知,早早不在人世的靳父,再加上靳老爷子这个养子的话,能继承靳氏的也就三个人而已。
“这几年他调回国内,我也知道他不会安分,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始下手了。”
“靳礼野心很大,就现在在靳氏内部,也有不少靳礼派的人物,不过现在……不是动他们的时候。”
姜颂宜靠在沙发上,看着男人的眼神,有些恍惚。
她没想到靳赢白这种人物,也能处在这样的暗潮里。
“那你天天就这么一个人出来?”
放在电视剧里,这样的美强惨总裁不得配备几个人高马壮的保镖?
“你也不是一个人。”他反问,“水深火热的姜大小姐?”
话一出口,两人对视,眼神轻轻撞了一下。
姜颂宜没有再说话,目光却落在了男人包扎的伤口上。
她指尖紧了紧,掌心里那点温度,是还残留着方才从他身上蹭过来的血迹。
“今晚你睡床,就当我报答你的救命恩情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