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四十四章 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让原本还想继续撒泼的苏云归瞬间僵住了。
她猛地回头,当看清来人时,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
是陆振东。
他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像鹰隼一样锐利,紧紧地锁定了她。
他一步步走进来,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了一条道路。
下河村出来的知青,有几个不认识陆振东?又有谁不知道他是个狠角色?
看到陆振东的一瞬间,苏云归心已经凉了半截。
之前在下河村的时候,陆振东就看她不顺眼,现在他肯定也听说了自己和许长安之间的事情,这种情形下,他必然是没有可能站在她这一边的。
陆振东没有先看哭闹的苏云归母子,也没有看一脸怒容的沈青梧,而是径直走到了苏云归面前,目光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这里是医馆,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你儿子病了,就该好好看病,而不是在这里仗着孩子小,颠倒黑白,欺负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都像鞭子一样抽在苏云归的脸上。
苏云归被他看得心头发怵,当年在下河村,陆振东就是个不好惹的硬茬,现在他更是帮着沈青梧,她哪里还敢像刚才那样嚣张?
她抱着儿子,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我……我儿子被打了……”
“被谁打了?”
陆振东的目光转向了她怀里那个还在抽噎的梁晓东,然后又转向了被沈青梧紧紧护在怀里,脸上带着明显红印,眼神里充满恐惧的小满。
他冷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苏云归,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你儿子什么德行,我或许不知道。但沈青梧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会无缘无故去招惹你儿子?”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还是说,你觉得许长安进去了,你心里不痛快,就想找沈青梧母女的麻烦,把气撒在她们身上?”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苏云归内心最隐秘的痛处和不堪。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青梧看着陆振东,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刻意保持距离,而是直接点破了苏云归的身份和可能的动机。
这份毫不掩饰的维护,让她感到意外。
姜老板也看出了端倪,听了陆振东的话,他突然意识到了苏云归和沈青梧的关系,皱着眉对苏云归说,
“苏同 志,我们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场所。如果你儿子真的被打了,我们可以帮你处理。但如果你是故意闹事……”
“我……我没有……”
苏云归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知道自己今天碰上硬茬了。
陆振东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陆振东没有理会她的辩解,而是转向姜老板,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苏云归,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的目光重新锁定苏云归,锐利如刀,
“第一,现在立刻带着你儿子,去给沈青梧和她的女儿道歉。然后,安安分分地看病,或者离开这里,以后别再来招惹她们母女。”
“第二,”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如果你觉得委屈,不肯道歉,那就按照姜老板所说的,请公安同 志来,把你和许长安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还有你今天在医馆闹事的行为,都跟公安同 志好好说道说道。”
“而且我相信,医馆这么多人,肯定有人看到了什么,既然你咬定你儿子是无辜的,是沈青梧打了你儿子,那就让公安同 志来给主持个公道!看看到最后,是谁更下不来台!”
苏云归被陆振东这番话吓得心惊肉跳。
她和许长安的事情本就不光彩,如果当着医馆这么多人的面被提起,那她还怎么从这里走出去?
她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姜老板,又看了一眼眼神冰冷的陆振东,最后看了一眼紧紧抱着女儿、目光倔强的沈青梧,心里的那点不甘和怨气,瞬间被恐惧取代了。
她知道,今天自己是彻底栽了。
苏云归知道,陆振东说得出,就做得到。
为了不让自己和许长安那点脏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次被提起,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甘,板起脸,低头看着还在抽噎的梁晓东,厉声问道,
“小东!你跟我说实话,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梁晓东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依旧指着沈青梧,委屈巴巴地说,
“就是这个阿姨!她从那个房间里冲出来打我……”
他话音未落,他手指的那扇诊室门突然开了。
沈青梧刚才正在给他听诊的那位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她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神却很清明。
老太太看着梁晓东,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小朋友,你可不能撒谎啊!”
梁晓东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证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反驳,
“我……我没有……”
“怎么没有?”
老太太往前挪了两步,目光扫过苏云归和周围的人,
“刚才沈大夫一直在给我听诊,我们都清清楚楚地听见外面这女娃娃在哭喊,沈大夫才急匆匆地出来查看情况的。怎么就成了沈大夫无缘无故地冲出来打你了?”
老太太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立刻激起了层层涟漪。
“就是啊,哪有大人无缘无故打孩子的?谁信啊?”
“这孩子刚才还喊打死打死呢,我还想着打死谁呢?原来是这样!”
“我看这当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颠倒黑白!”
……
围观的人们听到老太太的话,纷纷议论起来,指责的目光都投向了苏云归母子。
苏云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调色盘一样青一阵白一阵。
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鄙夷和不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