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骗缅甸逃亡的日子

第 3章 八千块跳楼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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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被骗缅甸逃亡的日子
作者:
樱花树下的唐雨薇
本章字数:
10088
更新时间:
2025-07-08

张杰辉被女友小雅八千块卖进缅北黑工厂。

断骨求生时,他撞碎玻璃窗跳下。

血肉模糊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红灯笼酒吧的地下室。

“新货到了,”看守踢了踢他,“正好今晚缺个沙包。”

张杰辉被拖进血腥的八角笼。

聚光灯下,他看清了笼外举杯的观众——

那个笑靥如花依偎在富豪身边的女人,正是小雅。

---

意识如同沉入漆黑粘稠的泥沼,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重量死死压着,拖拽着他不断下坠。

痛,是第一个浮出水面的感觉。尖锐的、撕裂的、无处不在的剧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拆开,又胡乱地用烧红的铁钉重新钉合在一起。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起胸腔里一片破碎玻璃疯狂搅动的酷刑,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喉头涌上浓重的铁锈腥气。

黑暗里,时间失去了刻度。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永恒,张杰辉的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隙。

视野模糊,像蒙着一层污浊的血色油膜。头顶是低矮、粗糙的水泥顶棚,布满霉斑和蜿蜒的、不知名的深褐色污渍。一盏瓦数极低的昏黄灯泡,在布满蛛网的角落里苟延残喘,投下微弱摇曳、鬼影幢幢的光晕。

空气凝固着。浓得化不开的恶臭扑面而来,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呕吐物酸腐的气息、排泄物的臊臭,还有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廉价香水味,像腐烂水果上盘旋的苍蝇,顽固地钻进他的鼻腔,黏在喉咙深处。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身下黏腻的液体浸透了单薄的囚服。每一次试图移动,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尤其是右腿,从大腿根到脚踝,传来一种骨头完全碎裂的、钻心的钝痛,几乎让他再次晕厥过去。

后腰被电棍捅过的地方,那曾经塞着烙铁般的灼痛,此刻己被更尖锐的、仿佛无数玻璃碴子在皮肉里搅动的剧痛取代。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瞥见腰侧囚服上渗开一大片暗红发黑的污迹,边缘己经干硬,中心却还在极其缓慢地洇湿。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收紧了他的心脏。他摔下来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撞碎了玻璃,坠入布满乱石荆棘的陡坡。他没死,却落入了更深的、更肮脏的地狱。这里……是哪里?

“咳…咳咳……”他忍不住咳呛起来,每一次震动都像有刀子在肺叶里剐蹭,带出更多腥咸的血沫,顺着嘴角淌下。

“醒了?”一个沙哑、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像生锈的锯子在锯木头。

张杰辉猛地一颤,循声望去。昏黄的灯影边缘,蹲着一个干瘦黝黑的男人,穿着沾满油污的背心,露出精瘦的胳膊。他手里正摆弄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刀尖在微弱的光下闪着一点幽冷的寒芒。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刀刻般瘦削、布满风霜和戾气的脸,浑浊的眼睛像毒蛇一样,毫无感情地打量着地上这堆血肉模糊的“货物”。

“命够硬啊,从那么高摔下来,居然还有气儿。”男人嗤笑一声,声音干涩难听,“不过也好,省得老子再去搬尸体。”

张杰辉的喉咙像被砂纸堵住,发不出像样的音节,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别白费力气了,新来的。”男人站起身,走到张杰辉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阴影完全笼罩下来。他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张杰辉那条明显扭曲变形的右腿。

“呃啊——!”张杰辉身体猛地弓起,剧痛像电流瞬间击穿了他,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死过去,冷汗瞬间浸透了残破的囚服。

“啧,废了一条腿。”男人毫无怜悯,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不过没关系,今晚红灯笼正好缺个‘沙包’。”

红灯笼!

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张杰辉的耳膜!眼镜仔惊恐颤抖的话语瞬间在脑海里炸开——“女的…进去…就出不来了…男的…不听话的…送进去当沙包…给那些喝醉的客人…练拳…阿玲…昨晚的惨叫…整栋楼都听见了…”

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全身的血液,比坠崖时的失重感更让他恐惧。他像一条濒死的鱼,徒劳地张大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别装死!”男人不耐烦地又踢了他一脚,这次踢在肋下。张杰辉痛得蜷缩起来,剧烈地抽搐着。“起来!装死狗也得给老子爬起来干活!”

男人弯腰,一只枯瘦但力气极大的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了张杰辉一只脚踝。粗糙冰冷的手指接触到皮肤,激起一阵战栗的恶心。张杰辉试图挣扎,但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剧痛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的身体像一袋毫无生气的垃圾,被男人粗暴地拖行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后腰的伤口、碎裂的腿骨、遍布全身的擦伤和挫伤,每一次与地面的摩擦都带来新的、撕裂般的剧痛。囚服被磨破,皮开肉绽。他痛苦地呻吟着,身体在肮脏的地面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的湿痕。浓重的血腥味再次弥漫开来,混合着地下室的恶臭,令人窒息。

他被拖过一段散发着尿臊味的狭窄通道,前方隐约传来一种沉闷、有节奏的轰鸣,像是无数野兽在低吼。伴随着轰鸣的,是隐隐约约的、被压抑的尖利嘶叫和模糊不清的狂笑、喝骂,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响。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蒙着污秽油布的铁门。那野兽般的轰鸣和人群的喧哗声浪正是从门后汹涌而出。男人停下脚步,掏出钥匙,哗啦作响地打开门上一把巨大的挂锁。

“吱呀——”刺耳的摩擦声中,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霎时间,狂暴的音浪如同海啸般扑面砸来!震耳欲聋的金属摇滚乐疯狂地捶打着耳膜,几乎要掀翻天灵盖。无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歇斯底里的尖叫、粗野下流的咒骂、癫狂的哄笑、还有……一种沉闷、粘稠、令人极度不适的肉体撞击声:“噗!噗!嗵!”

浓烈的气味混杂着烟味、酒气、汗臭和一种……新鲜血液特有的甜腥,浓烈得如同实质,狠狠灌入张杰辉的鼻腔,刺激得他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门缝里透出的是变幻闪烁、光怪陆离的灯光,红、蓝、紫……疯狂地旋转、切割着门内的空间。男人用力将他拖了进去。

眼前骤然开阔,却如同坠入了沸腾的炼狱核心!

巨大的空间被中央一个高出地面的、用粗大铁链和铁网围成的八角形区域所占据——那是一个巨大的铁笼!笼子内部的水泥地板上,大片大片泼溅着深褐色和新鲜的、尚未干涸的猩红血迹。此刻,两个只穿着短裤、浑身是汗水和血迹的男人正在里面像野兽般撕打、翻滚。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骨头碎裂的脆响、濒死的哀嚎……被震耳的音乐和观众疯狂的呐喊所淹没。

笼子周围,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一张张面孔在迷乱闪烁的灯光下扭曲变形,写满了酒精催化的亢奋、贪婪和残忍。他们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唾沫横飞,将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扔向铁笼方向,如同在投喂嗜血的猛兽。

张杰辉被像垃圾一样拖行着,穿过狂热的人群。汗臭、酒气、血腥味混杂着廉价香水的味道几乎让他窒息。那些兴奋得发红的眼睛扫过他,只有看一件待宰牲口般的漠然和残忍的快意。

“让开!让开!”拖着他的男人粗暴地吆喝着,用脚踹开挡路的人。人群不满地咒骂着,但还是让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最终,张杰辉被拖到了铁笼旁边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这里堆放着一些肮脏的水桶、拖把和几个蜷缩在阴影里的人影。男人把他像丢破麻袋一样扔在冰冷的地上,溅起一小片混着血污的积水。

“在这等着!废物!”男人啐了一口,转身挤回疯狂的人潮。

张杰辉瘫在冰冷污秽的地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碎裂的胸腔,带来窒息般的剧痛。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透过那冰冷粗犷的铁网缝隙,望向八角笼内血腥的搏杀。汗水、血水飞溅,一个男人被对手凶狠的膝撞击中面门,鼻梁骨碎裂的声音似乎清晰可闻,他像一截朽木般首挺挺地栽倒在血泊中,身体微微抽搐。胜利者高举沾血的拳头,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迎接西周更加疯狂的呐喊和如雨点般砸进笼内的钞票。

死亡的冰冷气息,混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下一个……就是自己吗?张杰辉绝望地闭上眼,意识又开始模糊,身体仿佛沉入冰冷刺骨的深渊。他妈的,八千块……贱命……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在剧痛和恐惧中反复回荡。

就在这时,八角笼另一侧,一阵更响亮的、带着谄媚和奉承的哄笑声浪猛地拔高,压过了场内的喧嚣。那笑声来自一个相对独立、灯光稍亮、位置也更高的卡座区域。

像是某种无法抗拒的牵引,张杰辉涣散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

聚光灯几束强光恰好打在那个方向,将卡座区域照得如同舞台。

卡座中央,坐着一个脑满肠肥、穿着花哨丝绸衬衫的肥胖男人。他满面油光,脖子上挂着粗得吓人的金链子,一手端着盛满琥珀色液体的水晶杯,另一只戴着硕大金戒指的手,正肆无忌惮地在一个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身上游走揉捏。

那女人穿着一条亮片闪烁、几乎无法蔽体的红色紧身短裙,勾勒出夸张的曲线。她浓妆艳抹,红唇如火,波浪般的长发垂落。她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那只肥手的亵玩,反而吃吃地笑着,身体像水蛇一样扭动,迎合着,甚至主动拿起桌上的水果,风情万种地喂到那肥猪般的男人嘴边。

就在她侧过脸,对着肥胖男人露出一个极致妩媚、讨好的笑容,红唇轻启说着什么的时候——

那张被浓重脂粉覆盖的脸,那双在假睫毛下刻意弯起的眼睛,那刻意拖长的、甜腻得发嗲的声线……

如同九天之上劈下的惊雷,狠狠击中了张杰辉!

轰——!

脑子里所有的剧痛、所有的恐惧、所有的黑暗瞬间被炸得粉碎!一股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岩浆猛地冲上头顶,烧干了他所有的理智!

小雅!

那个把他骗到这里,用八千块卖掉他的女人!那个在热带阳光下,用甜腻的语音叫他“阿辉~”,把他拖入这万劫不复地狱的女人!

此刻,她穿着暴露的红裙,浓妆艳抹,像一件精致的玩物,依偎在那个令人作呕的肥胖男人怀里,巧笑倩兮,享受着这用无数人血肉和惨叫堆砌起来的狂欢!

“呃…呃啊——!”一声不似人声的、从撕裂的胸腔和破碎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嘶吼,猛地从张杰辉口中爆发出来!像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惊愕和滔天的恨意!

这嘶吼在震耳的音乐和喧嚣中,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卡座上的小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她喂水果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媚笑有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僵硬。那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越过攒动喧嚣的人头,下意识地、漫无目的地扫向场下黑暗混乱的角落。

她的目光,在张杰辉所在的那个堆满垃圾、蜷缩着几个“沙包”的肮脏角落,短暂地停留了一下。

光影迷乱,距离遥远,地上那个血肉模糊、几乎不形的人影,在她眼中大概只是一个模糊的、无意义的污点。

她眼底那丝惊疑迅速褪去,快得如同幻觉。浓密卷翘的假睫毛轻轻扇动,重新覆盖上职业化的、空洞的妩媚。她转过头,红唇凑到肥胖男人的耳边,不知又说了句什么,引得那男人哈哈大笑,油腻的手更加用力地在她身上揉捏起来。她则配合地扭动身体,发出更夸张的娇笑,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神从未发生。

张杰辉瘫在冰冷的血污里,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他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卡座方向,盯着那个在强光下巧笑倩兮的红色身影,仿佛要将那身影刻进灵魂最深处,刻进燃烧的恨意里。

后腰的伤口在抽搐,碎裂的腿骨在嘶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烧红的刀子。汗水、血水混合着地上的污秽,糊满了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睛,在阴影里亮得骇人,里面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就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一只沾满污垢的破旧塑料水杯,悄无声息地递到了他的嘴边。杯沿上还残留着可疑的污渍和干涸的血迹。

张杰辉迟钝地转动眼珠。

是眼镜仔。不知何时也被人拖到了这个角落,蜷缩在他旁边。眼镜仔的脸上又添了几道新伤,镜片碎得更厉害了,仅剩的一只镜片后面,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绝望,还有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同病相怜的悲悯。他拿着杯子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辉…辉哥……”眼镜仔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喝…喝点水吧……不然……撑不住……”

张杰辉的目光从远处那刺目的红光中收回,落在眼前这只脏污的杯子上。杯子里浑浊的水微微晃动着,映出自己扭曲变形的倒影——一张血污、汗水和泥泞覆盖的、形同厉鬼的脸。

远处,八角笼里又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和凄厉的惨叫。看守男人沙哑的吼声穿透喧嚣:“下一个!那个新来的瘸子!拖过来!”

沉重的脚步声朝着角落逼近。

张杰辉没有去看逼近的看守,也没有去看那杯脏水。他的目光再次死死钉在卡座的方向,钉在那个红色的身影上。牙齿深深咬进下唇,咸腥的血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混合着恨意,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猛地抬起那只还算完好的手,不是去接水杯,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死死抓住了眼镜仔颤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眼镜仔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张杰辉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沾着血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从破碎的肺腑中硬生生抠出来: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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