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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漫过香樟树的枝叶，在柏油路上织出碎金般的图案。 清晨六点的风裹着油条香钻进车窗，相决把脸贴在公交车冰凉的玻璃上，看妈妈往投币箱里塞硬币。硬币落底的“哐当”声里，爸爸的保温杯不小心磕到座椅杆，惊飞了停在候车亭广告牌上的麻雀。
"坐好哦，小相决。"爸爸伸手按住儿子晃来晃去的书包带，蓝色帆布上歪歪扭扭绣着“一年级（3）班凌相决”——那是妈妈昨晚在员工宿舍缝的。
公交车在第三个红绿灯前停下时，相决的鼻尖贴上了前排叔叔的牛仔外套。妈妈从帆布包里掏出温热的鸡蛋，剥壳时碎掉的蛋壳掉进爸爸的公文包，两人对视一眼笑起来。
后排传来婴儿的哭声，年轻的妈妈手忙脚乱地翻找奶瓶。相决想起自己上幼儿园时总爱抱着玩具熊。公交车颠簸着驶过减速带，爸爸的公文包滑到地上，露出一角印有“凌相决家长须知”的文件——昨晚他戴着眼镜逐字圈画的样子，像极了相决用荧光笔标记拼音的认真劲。
“三义里小学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往后门走。”广播声里，妈妈帮儿子整理歪掉的红领巾，别针蹭过衣领发出“刺啦”轻响。相决跳下公交车时，忽然被爸爸叫住。中年男人蹲在台阶上，认真地把儿子运动鞋的鞋带系紧。
阳光落在公交站台的时刻表上，7:15的班车正喷着白雾缓缓进站。相决牵着父母的手往学校走。
校门口，彩色的气球拱门下站着几位老师，正在迎接前来参观的新生和家长。相决突然停下脚步，小手紧紧攥住了妈妈的衣角。
"怎么了？"月华察觉到儿子的紧张，蹲下身与他平视。
"我...我有点害怕。"相决小声说，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
朋也蹲下来："还记得爸爸跟你说过的话吗？害怕是正常的，但勇敢的小朋友会跟害怕做朋友，然后一起探索新地方。"
相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要做勇敢的小朋友。"
一位扎着马尾辫、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老师注意到了他们，微笑着走过来："你们好，是新同学来参观吗？"
"您好，是的。这是我们儿子凌相决，今年上一年级。"月华介绍道。
老师蹲下身，与相决平视："你好啊相决，我是李老师，一年级的班主任。很高兴认识你。"她伸出手。
相决犹豫了一下，伸出小手轻轻握了握："李老师好。"
李老师笑着说，"想不想看看我们的教室？可漂亮了。"
相决的眼睛亮了起来，点点头。
李老师站起身，对朋和月华说："我先带相决去教室看看，你们可以在后面跟着，也可以去那边家长休息区等一下。"
"我们跟着吧。"月华说，她看得出儿子虽然好奇，但还是需要父母在身边。
教室比相决想象的要大得多。墙上贴满了彩色字母表和孩子们的手工作品，窗户上挂着纸做的风铃，微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响声。相决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微微张开。
"这是你的座位。"李老师指着一张贴着"凌相决"名字的桌子，"每个小朋友都有自己的专属座位。"
相决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桌面，又看了看旁边贴着"浩宇"名字的桌子："这是谁？"
"是你的同桌，他今天可能也会来参观。"李老师回答。
教室一角摆满了绘本和图画书，相决立刻被吸引过去："妈妈，好多书！"
"这是我们的图书角，每天都有阅读时间。"李老师解释道，"相决喜欢看书吗？"
"喜欢！"相决用力点头，"我最喜欢《大力水手》！"
"我们正好有这本书，你要不要看看？"李老师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精装绘本。
相决接过书，迫不及待地翻开，完全忘记了先前的紧张。月华和朋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
参观完教室，李老师带他们去了操场。几个和相决同龄的孩子正在玩耍，有的在滑滑梯，有的在荡秋千。
"想去玩吗？"李老师问。
相决点点头，但还拉着妈妈的手不放。
"去吧，爸爸妈妈就在这里看着你。"月华轻轻推了推儿子的肩膀。
相决慢慢走向滑梯怯生生地站在旁边，旁边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
"你要一起玩吗？"小男孩主动问道。
相决惊讶地抬头，小声说："我...我有点害怕。"
小男孩挺起小胸膛："不要怕，我保护你！我们一起滑！"
他拉起相决的手，两人一起爬上滑梯。当两人一起滑下来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我叫浩宇，你叫什么？"
"我叫相决。"
"啊！你就是我的同桌！"浩宇惊喜地叫道。
两个小朋友很快玩在了一起，笑声在操场上回荡。
"看来不用担心他交不到朋友了。"月华靠在丈夫肩头，眼眶微微。
"我们的儿子长大了。"朋搂住妻子的肩膀。
参观结束时，相决依依不舍地跟新朋友浩宇告别，约定开学第一天再见。
回家的路上，相决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
"新学校好玩吗？"月华问。
"好玩！我喜欢李老师，也喜欢浩宇。"相决兴奋地说，"教室里有好多书，操场也很大。妈妈，我不害怕上学了。"
月华摸摸儿子的头："妈妈真为你骄傲。"
晚上，员工宿舍——朋把相决抱上床，给他读《大力水手》的故事。相决的眼皮越来越沉，但在完全睡着前，他含糊地说了一句："爸爸，我明天还能去新学校吗？"
朋轻轻吻了吻儿子的额头："很快就能天天去了，睡吧，小勇士。"
明天，太阳升起时，又将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新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