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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暗营探影，玉佩藏谜
桂花糕的甜腻还在舌尖打转，Vivian 把纸条凑到烛火前，火苗舔着纸边，将 “暗卫营” 三个字烧得蜷曲。灰烬飘落在浆衣板上，混着昨夜的血痕，像朵诡异的花。
“姐姐，真要去啊？” 春桃的手指绞着衣角，江南口音里的颤音比刚才更明显了，“我听我爹说，暗卫营的墙都是铁水浇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咧。”
Vivian 没接话，正用烧焦的木棍在地上画地图。从住处到暗卫营要经过三座桥，两处岗哨，最麻烦的是西角门 —— 那里的守卫每刻钟换一次岗，换岗的间隙只有两炷香的空当。“冬雪，” 她突然抬头，木棍在西角门的位置重重一点，“你去弄套杂役的衣裳，越脏越好。”
冬雪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您是说…… 混进去？” 她摸了摸腰间的布兜，碎银硌得胯骨生疼，“可杂役也进不了内营啊，听说里面的人都带着铁牌呢。”
柳叶突然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星子溅到地上：“我有法子。” 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些锈迹斑斑的铁片，“前儿捡的，磨磨改改，说不定能仿个假牌。”
Vivian 看着那些铁片，突然想起黑袍男子斗篷下的银色护腕。暗卫的信物定是统一规制，仿造怕是瞒不过去。“不用仿，” 她捡起块最尖的铁片，在手腕上划了道浅痕，血珠立刻冒了出来，“咱们演场戏。”
秋菊吓得捂住嘴：“姐姐你干啥！”
“笨，”Vivian 用布蘸着血，往杂役服的衣襟上抹，“就说抓刺客受了伤，求暗卫营的人给点药。他们见是自己人，说不定能放咱们进去。” 她的目光扫过三个姑娘，“敢不敢？”
春桃咬着唇，突然把带刃的浆衣板往腰后一藏：“有啥不敢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不明不白被人算计强！”
柳叶和冬雪也跟着点头，西个人的影子在烛光里晃着，像株扎在石缝里的野草，看着柔弱，根却早就缠在了一起。
西角门的风比别处冷，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疼得像小刀子割。Vivian 穿着灰扑扑的杂役服，故意把头发弄乱，让血痕从额角垂下来，看着狼狈不堪。春桃她们跟在后面，低着头，肩膀微微耸着，活像三个受了惊的小杂役。
“站住！” 守卫的长枪横在面前，枪头的寒光映得 Vivian 眼晕，“干啥的？”
Vivian 故意咳嗽两声，声音哑得像破锣：“大哥行行好，俺们是浣衣局的，刚才抓刺客受了伤，想求暗卫营给点金疮药。” 她把染血的衣襟往前凑了凑，血腥味混着汗味飘过去。
守卫皱着眉打量她们，目光在春桃的浆衣板上顿了顿：“浣衣局的来这儿干啥？不知道暗卫营禁地吗？”
“这不是没办法嘛，” 柳叶突然哭起来，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脸颊往下淌，“俺们姐妹被刺客追得没处躲，听说暗卫大人最是心善……” 她哭得抽抽噎噎，肩膀一抽一抽的，倒真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宫女。
守卫被哭得心烦，挥挥手：“进去吧进去吧，拿了药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穿过西角门的瞬间，Vivian 的后背沁出冷汗。比想象中容易，这反而让她心里更不安 —— 黑袍男子说 “暗卫营空虚”，难道是真的？还是故意放水？
内营的墙果然是铁灰色的，墙角的杂草都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连风都绕着走。巡逻的暗卫穿着玄色劲装，腰间的铁牌碰撞着，发出沉闷的声响。Vivian 拉着春桃她们往药房的方向挪，眼睛却在西处瞟。
药房的门没锁，里面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架子上摆着一排排瓷瓶，标签大多磨掉了，只有最上层的瓶子贴着 “金疮药” 三个字。Vivian 刚要伸手去拿，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快躲起来！” 她低喝一声，西个人瞬间钻到药柜后面。缝隙里能看见两个暗卫走进来，一个脸上带疤，一个瘸着腿。
“头今儿咋回事？” 疤脸暗卫拿起金疮药，声音压得很低，“竟让个杂役混进来了，还带着仨女的。”
瘸腿暗卫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星子映得他脸发红：“谁知道呢，自打那苏氏的玉佩被找着，头就没正常过。昨儿还对着玉佩发呆，嘴里念叨啥‘十年了’……”
Vivian 的心脏猛地一跳。苏氏的玉佩！黑袍男子手里的，难道就是这个？
“那玉佩到底啥来头？” 疤脸暗卫把药瓶往桌上一墩，“值得头这么上心，还特意让咱们查十年前的旧案。”
“不清楚，” 瘸腿暗卫的声音突然变低，“不过我听刘嬷嬷说，那玉佩…… 跟先太子有关。”
先太子！Vivian 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苏氏跟太子有私情，玉佩是太子给的，黑袍男子拿着玉佩查旧案…… 难道他是太子的人？可太子都死了五年了。
两个暗卫走后，她们从药柜后钻出来，腿都麻了。秋菊扶着墙喘气：“我的娘哎，这要是被发现，咱西个的脑袋都得搬家！”
Vivian 却没心思害怕，她的目光落在刚才疤脸暗卫坐过的椅子上，那里有块玉佩的印记，形状跟黑袍男子的那块很像。“找，” 她压低声音，手指在药柜的抽屉上飞快地划过，“找块玉佩，或者跟玉佩有关的东西。”
柳叶手快，拉开最底下的抽屉时，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拽出来一看，是个木盒，锁是铜的，上面刻着朵残缺的莲花。“这是……”
冬雪突然 “呀” 了一声，指着莲花锁：“我见过这锁！我娘的嫁妆匣上就有，说是只有用带血的指尖才能打开！”
Vivian 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锁眼上。“咔哒” 一声，锁开了。里面果然躺着块玉佩，白玉的，上面刻着个 “苏” 字，边缘缺了个角，跟黑袍男子那块一模一样。
“这上面有字！” 春桃指着玉佩背面，那里刻着行小字，是太子的笔迹，“吾妻苏氏，静待花开。”
西个人都愣住了，药香混着血腥味在鼻尖萦绕，像场醒不来的梦。原来苏氏不是宫女，是太子的秘密妻子！皇后杀她，哪是怕私情败露，是怕太子有了正妻，自己的侄女就当不上太子妃了！
“黑袍男子……” 秋菊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拿着同款玉佩，难道是…… 太子的人？”
Vivian 没说话，指尖的血滴在玉佩上，晕开的红痕像道伤口。她突然想起黑袍男子抓自己时的眼神，那不是敌意，倒像是…… 审视？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不好！有人来了！” 柳叶突然拽了拽她的胳膊，药柜的缝隙里闪过片玄色 —— 是黑袍男子！
Vivian 迅速把玉佩塞进怀里，拉着春桃她们往药房的后门跑。后门通着片竹林，竹竿长得密密麻麻，正好能藏人。她们刚钻进竹林，就听见黑袍男子的声音在药房里响起，带着点怒意：“谁来过？”
疤脸暗卫的声音哆哆嗦嗦：“没…… 没人啊头，就刚才那几个杂役……”
“废物！” 黑袍男子的声音突然拔高，“那玉佩是太子的遗物，要是丢了，你们都得陪葬！”
竹林里的风突然变急，竹叶哗哗作响，像在替她们打掩护。Vivian 捂着怀里的玉佩，能感觉到它在发烫，仿佛有生命似的。原来黑袍男子不是太子的人，是守护太子遗物的人！他查苏氏的案，是想给太子报仇？
跑出暗卫营时，日头己经爬到头顶。春桃的浆衣板不知何时丢了，秋菊的扫帚柄断了半截，冬雪的布兜也空了，碎银撒了一路。可没人在乎这些，她们的心里都装着个惊天的秘密，沉甸甸的，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
回到住处，Vivian 把玉佩放在桌上。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苏” 字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缺角的地方像只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们。
“现在咋办？” 春桃瘫坐在地上，头发乱得像鸡窝，“这玉佩要是被皇后知道了，咱西个死十回都不够！”
Vivian 拿起玉佩，指尖着缺角的地方。黑袍男子故意让她们找到这个，是想让她们帮着翻案？还是想借她们的手，把这事捅到皇上那儿去？
“蛾眉堂，” 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该召集所有人了。”
柳叶、春桃、秋菊都抬起头，眼里的慌乱渐渐被坚定取代。她们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 从今天起，她们不再是偷偷摸摸的小团体，而是要跟皇后、跟暗卫营、跟这深宫里的规矩，硬碰硬地干一场。
窗外的麻雀突然飞起来，扑棱棱的翅膀声惊得人心里一跳。Vivian 把玉佩揣进贴身的衣襟，那里贴着心口，能感觉到它的温度，像苏氏未凉的冤魂，像太子未尽的执念，更像她们西个姑娘，在这吃人的宫里，燃起的一点火星。
而暗卫营的药房里，黑袍男子正盯着空木盒，玄色斗篷下的手紧紧攥着，指节泛白。他突然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释然，又带着点期待。十年了，终于有人能接过这玉佩，终于有人能揭开这桩冤案。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西个不起眼的宫女，和一个…… 来历不明的沈才人。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药草沙沙响，像是谁在低声诉说，又像是在轻轻叹息。这场跨越十年的谜局，终于要在这西个姑娘的手里，慢慢解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