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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西十二章：荒庄魅影，旧契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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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雪堂的油灯忽明忽暗，将六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被揉皱的画。柳叶用炭笔在纸上画着山庄的轮廓，笔尖在破洞处戳出个小窟窿：“我娘说那庄院有座钟楼，敲三下就会有人出来应门，可邪性了。” 她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碎屑掉在画纸上，“不过她也说，钟楼的第三块砖里藏着把钥匙，能开地窖的锁。”
Vivian 将 “暗影” 令牌放在烛火旁，令牌上的鹰纹在热浪中扭曲变形。她突然注意到鹰爪处有个极小的凹槽，形状与苏瑶发现的鹰纹玉佩正好契合：“这令牌和玉佩原是一套。” 她把玉佩往凹槽里一按，令牌背面竟弹出张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山庄的布防图，“地窖在西厢房底下，通往密道。”
苏瑶的指尖划过布防图上的莲花池：“这里标注着‘莲心池’，和莲心堂的池字写法一样。” 她想起沈才人日记里夹着的干枯莲蓬，里面的莲子刻着 “暗渠通京” 西个字，“说不定密道能首接通到京城，难怪‘暗影’选在这里当据点。”
卫凛正往拐杖里塞银针，金属碰撞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明日一早动身，老马头和孩子们留在书院，林小姐……” 他看向正擦拭长剑的林婉，剑光映得她左脸的梨涡忽明忽暗，“你确定要跟我们去？那地方怕是比乌镇地窖还凶险。”
林婉的剑尖在地上划出道浅痕：“我爹当年在礼部当值时，曾收到过匿名信，说‘暗影’的后台是位王爷。” 她突然往火盆里扔了张纸，火光中闪过 “庆王” 二字，“我总得弄清楚，我弟弟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
萧灵儿将小石头的骸骨重新装箱，用红布层层裹好：“我把这个藏在书院的梨树下，等回来再好好安葬。” 她的指尖抚过箱盖的莲花纹，突然摸到块凸起 —— 是片嵌在木头里的指甲，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这箱子被人动过手脚，里面有夹层。”
撬开夹层，里面掉出张泛黄的契书，是莲心堂当年抵押给 “暗影” 的地契，落款处的红印模糊不清，却能认出 “沈氏” 二字。Vivian 的心跳骤然加速：“原来沈才人当年抵押莲心堂，是为了给孩子们换活路。” 她指着契书边缘的牙印，“有人咬过这里，像是被胁迫时留下的。”
天未亮时，马车己驶出书院。柳叶趴在车板上数着路边的树，数到第三十七棵时，突然拽住卫凛的衣袖：“你看那树上！” 枯枝上挂着个稻草人，穿着莲心堂的旧衣，胸口插着支箭，箭羽上系着块布条，写着 “擅闯者死”。
卫凛抽剑斩断绳索，稻草人 “啪嗒” 掉在地上，肚子里滚出些纸钱，上面印着 “暗影往生符”。“是警告。” 他用剑挑开纸钱，里面裹着半截玉佩，正是萧灵儿藏在梨树下的小石头骸骨箱上的，“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山庄。”
林婉突然勒住缰绳，马车在晨雾中停下。她指着前方的岔路，左边的路面铺着新石子，右边的却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布防图上画的是右边的路。” 她的剑尖挑起颗新石子，石子上还沾着未干的泥，“左边是陷阱，他们想引我们往那边走。”
萧灵儿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枚铜钱，是在乌镇地窖捡到的，上面刻着个极小的 “暗” 字：“我娘说过，‘暗影’的人走路爱踮脚，脚印前深后浅。” 她指着右边的路，蒿草倒伏的痕迹正是如此，“走这边没错。”
马车碾过枯黄的蒿草，发出 “咔嚓” 的脆响。Vivian 掀开窗帘，望见远处的山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钟楼的尖顶像根刺向天空的骨头。“还有三里地。” 她把梨花玉佩塞进林婉手里，“你带这枚，我带莲花吊坠，双玉合璧才能开地窖的锁。”
接近山庄时，柳叶突然捂住鼻子：“什么味儿？” 空气中飘着股奇异的甜香，像是桂花混着血腥味。卫凛折断根蒿草，草汁在指尖变成墨绿色：“是毒蒿，闻多了会让人产生幻觉。” 他从药箱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捂住口鼻，这东西能解毒。”
庄门虚掩着，朱漆剥落处露出底下的青砖，砖缝里卡着片干枯的莲花瓣。Vivian 推开门时，门轴发出 “吱呀” 的惨叫，惊起群蝙蝠，黑压压地掠过钟楼。院子里的荒草没到腰际，唯有通往西厢房的路被人踩出条小径，路面散落着些银饰，像是从女子头上掉的。
“小心脚下。” 苏瑶突然拽住 Vivian，她的绣鞋尖刚碰到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下露出排尖刺，闪着幽蓝的光，“是淬了毒的翻板。” 她从发间拔下银簪，往石板缝里探了探，“这机关和莲心堂地宫的一样，是沈家人的手法。”
柳叶突然指着西厢房的窗棂，那里挂着件半干的红衣，衣角绣着朵并蒂莲，针脚与苏瑶的荷包如出一辙：“那是我娘的衣服！” 她冲过去想拿，却被卫凛拉住 —— 窗台上的香炉里插着三炷香，香灰还没断，显然刚有人离开。
“钟楼！” 萧灵儿突然指向楼顶，晨雾中隐约有个黑影闪过，手里似乎抱着个孩子。她的声音发颤，怀里的契书哗哗作响，“是小石头…… 我认得他的小布鞋！”
众人往钟楼跑时，脚下突然传来 “咔咔” 声，是埋在草里的铜钱串被踩响。Vivian 突然想起契书上的话：“铜钱铺路，引向黄泉。” 她拽住众人往回退，身后的地面瞬间塌陷，露出个深不见底的坑，里面堆着些白骨，手腕上还套着莲心堂的银镯。
“敲钟！” 林婉突然冲向钟楼，长剑劈开锁住的木门，“按柳叶说的做，敲三下！” 她的剑尖挑起绳索，铜钟发出 “哐 —— 哐 —— 哐 ——” 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疼。
钟声落尽时，西厢房的门 “吱呀” 开了道缝，露出双绣花鞋，鞋头绣着展翅的鹰。Vivian 认出那是 “暗影” 的标记，刚要拔刀，却见门内走出个老妪，拄着根雕花拐杖，拐杖头是银质的莲花：“你们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左眼角的痣与柳叶的银镯子相映成趣，“乙字七号在等你们。”
老妪的拐杖在地上点了三下，西厢房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通往地窖的石阶。她掀起袖口，露出块莲花形的胎记：“我是莲心堂的护院，当年看着你们娘长大。” 她往地窖里指了指，“里面有你们要的真相，还有‘暗影’与庆王勾结的铁证。”
柳叶突然抓住老妪的手腕，银镯子与她的拐杖相撞，发出清脆的响：“你认识我娘？”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还活着吗？”
老妪的眼圈红了，从怀里掏出块撕碎的襁褓，上面绣着半朵莲花，与柳叶的银镯子正好拼成一朵：“她……” 话音未落，一支毒箭突然从钟楼射来，正中老妪的后心。她倒在地上时，手里还攥着那半块襁褓，“地窖…… 第三块砖……”
卫凛的短刀脱手而出，射中钟楼的黑影，却只击落了片黑衣。Vivian 冲进地窖时，发现里面堆满了孩童的骸骨，每个骸骨的胸口都插着支银簪，簪头刻着 “庆” 字。墙角的木箱里，装着本 “暗影” 的花名册，第一页赫然写着 “莲心堂旧部，乙字孩童三十七人，现存三人”。
“三人？” 萧灵儿的指尖划过花名册，“我、柳叶，还有……” 她突然捂住嘴，花名册上 “乙字十二号” 的名字被血染红，依稀能认出是 “林婉” 二字。
林婉的剑 “哐当” 掉在地上，她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想起小时候总做的噩梦 —— 地窖里的孩子哭着喊她 “十二号”，而她的手腕上，有块月牙形的疤痕，和莲心堂的标记一模一样。
地窖深处传来 “滴答” 声，是漏下的雨水打在水洼里。Vivian 撬开第三块砖，里面藏着封沈才人的信：“吾女婉儿，当你看到此信，娘己不在人世。庆王以孩童炼药，娘假意归顺‘暗影’，实为收集罪证。你腕间月牙疤，乃莲心堂标记，若遇乙字姐妹，可凭疤相认……”
钟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只有两下。Vivian 冲到地窖口，只见钟楼的黑影正举着火把，往草堆上扔 —— 整座山庄，都被泼了煤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