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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火起无名，局中破局
黑袍男子嘴角那抹冷笑像淬了冰，Vivian 盯着他藏在廊柱后的身影，指尖的麻意顺着胳膊往上爬，连带着心口都发沉。这黑陶瓶分明是她换下来的，怎么会被暗卫搜出来？除非…… 蛾眉堂里有内鬼。
“皇上，这…… 这不是臣妾的！” 淑贵妃扑在地上，珠钗都磕歪了，发髻散下来几缕，“是有人栽赃！定是沈才人，她早就看臣妾不顺眼了！” 她哭喊着去拽皇上的龙袍，指甲差点刮到明黄的绸缎。
皇上一脚踹开她，龙靴踩在散落的珠花上，发出脆响：“放肆！” 他指着暗卫手里的黑陶瓶，“这瓶子是从你寝殿搜出来的，你还想抵赖？”
Vivian 垂着眼，眼角却瞟着皇后。只见她端着茶杯的手轻轻晃了晃，茶水洒在桌布上，晕开的水渍像朵冷笑的花。“皇上息怒，” 皇后慢悠悠地开口，凤钗上的明珠晃得人眼晕，“淑贵妃许是一时糊涂，不如……”
话没说完，殿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香炉里的火星子被卷得飞起来，落在挂着的红绸子上。“轰” 的一声，火苗蹿得老高，瞬间舔上了梁木。
“走水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大殿里顿时乱成一锅粥。王爷们掀翻桌子当盾牌，妃嫔们踩着裙摆往门口挤，太监宫女的哭喊声混着木头燃烧的噼啪声，震得人耳朵疼。
Vivian 被人推得踉跄了一下，指尖的麻意突然消失了 —— 触觉恢复了，可掌心却沁出冷汗。她终于明白预知画面里的火是怎么来的，根本不是谁故意点燃，而是这场混乱里的意外。
“护驾！护驾！” 暗卫们拔刀围成圈，把皇上护在中间。黑袍男子不知何时站到了皇上身边，玄色斗篷在火光里翻飞，像只展开翅膀的夜枭。他的目光扫过 Vivian 时，带着点嘲弄，仿佛在说 “你看，这就是你的局”。
“春桃！”Vivian 扯着嗓子喊，却被浓烟呛得咳嗽。春桃从人堆里钻出来，脸上沾着黑灰，手里还攥着那根带刃的浆衣板：“姐姐！咋整？”
“去拿水！”Vivian 指着墙角的大水缸，“往梁上泼！” 她知道不能指望别人，这火要是烧大了，谁也跑不了。
柳叶和冬雪也挤了过来，三个姑娘合力搬起水缸盖，冰凉的水泼在身上，倒让脑子更清醒了。“秋菊呢？”Vivian 抹了把脸，水珠混着烟灰往下淌。
“在那儿！” 柳叶指着被李嬷嬷拽住的秋菊，“那老东西想跑！”
Vivian 心里一动，推开人群冲过去。李嬷嬷正咬着秋菊的胳膊，嘴里骂骂咧咧：“都是你这小蹄子害我！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 秋菊疼得眼泪首流，手里的扫帚柄却死死顶着李嬷嬷的肚子。
“放开她！”Vivian 抬脚踹在李嬷嬷膝弯，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李嬷嬷 “哎哟” 一声跪倒在地，秋菊趁机挣脱，胳膊上留下两排带血的牙印。
“说！谁让你把曼陀罗粉交给暗卫的？”Vivian 踩着李嬷嬷的后背，声音在嘈杂里却格外清楚。李嬷嬷挣扎着想回头，被 Vivian 用脚碾得更紧：“不说？这火里可分不清谁是谁的骨头！”
“是…… 是黑袍大人！” 李嬷嬷终于松了口，声音抖得像筛糠，“他说只要把瓶子藏在淑贵妃宫里，事后就放我出宫……”
Vivian 的心跳漏了一拍。果然是他！他不仅利用自己设局，还早就安排好了后手，把所有脏水都泼给淑贵妃。
“带她走！”Vivian 给秋菊使眼色，“找个安全的地方看着！” 秋菊点点头，拖着哭喊的李嬷嬷往侧门挪。
火越烧越大，梁上的瓦片噼里啪啦往下掉。Vivian 刚想跟着往侧门走，却被人拽住了后领。“想跑？” 淑贵妃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Vivian 回头，看见她手里攥着根燃烧的木柴，火苗舔着她的指尖，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是你害我！” 淑贵妃把木柴往 Vivian 脸上戳，“我不好过，你也得给我陪葬！” 她的脸在火光里扭曲着，眼角的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
Vivian 猛地矮身躲开，木柴擦着她的发髻过去，烧焦了几缕头发。“疯了吗？” 她抬手去夺木柴，指尖触到滚烫的木头，疼得缩回手 —— 触觉恢复的代价，就是清晰地感受这灼痛。
“我疯了？” 淑贵妃尖笑，“是你们逼我的！皇后想废我，皇上不信任我，连你这冒牌货都敢算计我！”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 Vivian 耳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根本不是沈才人……”
Vivian 的心脏骤然缩紧。她怎么会知道？
“你手腕上的红痕，” 淑贵妃的指甲刮过 Vivian 的手腕，“跟当年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她们都以为我忘了，可我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像是看到了很远的地方，“那年我才五岁，躲在假山后，看见她被人拽着头发往井里丢，手腕上就有这么道红痕……”
轰隆 —— 一根横梁砸在旁边，火星子溅了她们一身。淑贵妃突然回过神，又举着木柴扑过来。Vivian 这次没躲，反而迎着她冲过去，用肩膀狠狠撞在她胸口。淑贵妃踉跄着后退，撞在燃烧的柱子上，绸缎裙摆瞬间燃起了火苗。
“啊 ——” 她尖叫着去扑火，却越扑越旺。Vivian 看着她在火里挣扎，突然想起现代那个坠楼的闺蜜，也是这样绝望地伸出手，仿佛想抓住什么。
“姐姐！快走！” 柳叶拉着她往外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Vivian 被拽着跑出侧门，回头时，整座大殿己经被火光吞没。淑贵妃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最后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盖过。黑袍男子站在门口，正看着她，眼神复杂，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别的。
皇上被暗卫护着上了马车，临走前指着皇后：“回宫禁足！没朕的旨意，不准出来！” 皇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里飘着烧焦的味道，Vivian 蹲在地上咳嗽，咳出的痰里带着点血丝。春桃把半块没烧完的桂花糕塞给她：“姐姐，吃点？” 糕点上沾着黑灰，Vivian 却咬了一大口，粗糙的口感在舌尖散开，带着点甜，又有点苦。
“秋菊呢？” 她含糊地问。
“在那边看着李嬷嬷呢。” 春桃指了指墙角的柴房，“那老东西吓得尿裤子了，哼。”
Vivian 点点头，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淑贵妃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年那个女人” 是谁？跟自己手腕上的红痕有什么关系？黑袍男子，皇上，皇后，他们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姐姐，你看！” 冬雪突然指着天上，“月亮出来了！”
Vivian 抬头，果然见乌云散了，一轮残月挂在天上，清辉洒在烧焦的宫殿废墟上，像撒了层霜。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痕，那里己经不疼了，却像是刻进了骨头里。
“我们得查查，”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查查淑贵妃说的那个女人，查查暗卫营，查查…… 所有藏在暗处的东西。”
春桃她们互相看了看，眼里都没了之前的轻松，却多了点坚定。“听你的，姐姐。” 柳叶把带刃的浆衣板别回腰间，“蛾眉堂可不是好惹的！”
夜风又起，吹得废墟里的灰烬打着旋儿飞。Vivian 知道，这场家宴的混乱只是开始，真正的局，现在才刚刚展开。她抬头望向月亮，突然觉得那残月像极了黑袍男子嘴角的笑，冰冷，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而她，这枚自以为能掌控棋局的棋子，终于明白，要想不被人摆布，就得先把这盘棋彻底搅乱，乱到所有人都看不清下一步，乱到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