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屏扶着石壁走出密道,夜风吹散额角的汗珠,却吹不散她眼底的震撼。当她推开闺房暗门时,青黛正捧着药碗站在床边,见小姐脸色红润地回来,惊得差点打翻碗盏:“小姐!您可算醒了!方才我听见密道方向有响动……”
“噤声!” 苏璃屏猛地回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看着丫鬟疑惑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让心绪平复,将药碗推到一边:“从今日起,停止对马厩林渊的一切观察。”
青黛手中的药碗晃了晃,褐色药汁溅在绣鞋上:“小姐?可他毕竟是……”
“他是救了我性命的人。” 苏璃屏打断她,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眼中从未有过的坚定,“以前不知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派人查探是谨慎。如今既己知道,再做这些便是对恩人的不尊重。”
她想起密道里林渊指尖流淌的双色能量,想起他三言两语便点破自己修炼症结的从容,心中五味杂陈。那些在马厩里低头扫粪的日子,那个被误认为普通流民的身影,与密道中指点功法的高手形象重叠在一起,让她既羞愧又庆幸。
“他愿意出手相助,己是难得的善意。” 苏璃屏轻抚过腕间的玉镯,那是父亲留下的遗物,“你可知管家今日又克扣了巡逻队的灵石?后山的妖兽异动越来越频繁,府里能依仗的觉醒者,除了嬷嬷就只剩……”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在这内忧外患之际,能有林渊这样的高手站在我们这边,是苏家的福气。”
青黛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小姐重新坐回琴凳,指尖落下时竟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灵气 —— 那是停滞许久的修为终于开始增长的迹象。
苏璃屏闭上眼,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能量,心中暗自感叹:原以为救下那个流民只是举手之劳,却没想到竟是为自己寻到了一线生机。这个看似普通的林渊,或许真的能成为扭转苏家命运的关键。而此刻在马厩里,林渊正借着月光研读功法残卷,丝毫不知自己己成为一位世家小姐眼中力挽狂澜的希望。
厩的干草堆上,林渊蜷缩着身子,月光透过木梁缝隙洒在泛黄的羊皮卷上。他的瞳孔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指尖无意识地着残卷边缘磨损的纹路。“原来不是单纯依靠天赋...”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暗紫色与翠绿色的能量在经脉中不自觉地躁动起来。
此前,他的每一次战斗,都不过是凭借着与生俱来的土属性,再辅以复制而来的其他能力,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可此刻手中的残卷,却像是突然点亮的火把,照亮了前方迷雾重重的道路。那些关于暗属性能量以阴影为引、木属性与草木共鸣的记载,彻底颠覆了他对属性能量的认知。
“陆明轩说我的属性只能流于一般...” 林渊嗤笑一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根本不知道,属性的修炼竟还有这般广阔天地!” 他想起与黑袍人战斗时,体内能量混乱暴走的场景,若是能参透残卷中的奥秘,或许就能将那些看似冲突的力量,化为真正属于自己的强大助力。
林渊将残卷平铺在膝头,就着月光逐字逐句研读。遇到晦涩难懂之处,他便闭上眼,在脑海中模拟能量运转的轨迹。当看到 “属融需以神识为引” 的字句时,他猛地睁眼,眼底闪过一丝明悟。他试着调动体内纠缠的暗紫色与翠绿色能量,可刚一尝试,经脉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果然没这么简单...” 林渊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却笑得愈发癫狂,“但至少找到了方向!” 他开始在残卷空白处写写画画,将自己的理解与猜想记录下来,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抓耳挠腮。可随着研读的深入,他逐渐发现了问题 —— 这些残卷太过零散,许多关键之处都缺失了内容,就像是一幅被撕碎的地图,无论如何拼凑,都无法窥见全貌。
“不够,远远不够!” 林渊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柱上,惊得马匹不安地打响鼻。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将残卷小心翼翼地卷起。即便内容残缺,这些功法依旧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林渊刚将残卷藏进衣襟,马厩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月光下,一道身影投在木门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林渊?” 管家沙哑的声音响起,腐朽的木门被粗暴推开,一股子檀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林渊蜷缩在草垛里,暗紫色能量在经脉中悄然运转,表面却装作受惊般瑟缩:“管、管家大人……” 他垂眸时,余光瞥见管家袖中若隐若现的银针 —— 针尖泛着诡异的幽蓝,显然淬了麻痹类毒药。
“听说你病了?” 管家踱步上前,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按住林渊肩膀。刹那间,一股阴冷的暗属性能量顺着掌心渗入,如同无数冰锥扎进经脉。林渊瞳孔骤缩,这是典型的 “探脉手”,一旦被察觉体内的暗紫色与翠绿色能量,必然会被当成威胁。
“啊!” 林渊闷哼一声,佯装承受不住剧痛,嘴角溢出鲜血。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故意将暗紫色能量引导至指尖,却又控制着不被察觉。“小的…… 小的只是着凉……” 话音未落,便软绵绵地倒在草垛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管家狐疑地盯着他的 “尸体”,又伸手探了探鼻息,这才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 他转身离开时,刻意踢翻一旁的草料桶,木屑飞溅在林渊脸上。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林渊才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冷芒。
他抹去嘴角伪装的血迹,望着掌心残留的暗属性能量,若有所思。
深夜的绣楼里,苏璃屏盯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指尖无意识地着《惊鸿九变》残卷。烛光在羊皮卷上跳跃,映得那些朱砂符文忽明忽暗,宛如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