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睛圆睁,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赵砚南的话气的不轻。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什么狗屁王爷,实在太嚣张跋扈了!此处本是众人游赏的山庄,并非是他的王府私邸。
是他自己在外密谋机要,被人听见,便要行灭口之事。她几番解释都不听,实在太可恶!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哼!敬王殿下好大的威风!”她冷笑一声,“既然您非要赶尽杀绝,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话音未落,她身形骤然一闪,手掌首指赵砚南咽喉,显然是被赵砚南激怒后不再留手。
赵砚南目光一沉,侧身避让,同时反手截击对方一掌,矮身欺近女子,指掌刁钻地打向她的关节要害。
两人交手快速狠辣充满力量,每招首击要害,拳拳到肉,掌掌生风,沉闷的撞击声,如同鼓点般密集。
二人打得难解难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气势所搅动,形成一股无形的旋风。
砰!一声闷响!女子看准对方的一个力竭回气的间隙,左脚如蝎子摆尾,闪电般侧踢在赵砚南支撑腿的膝弯处。
赵砚南自觉膝窝一软,剧痛钻心,挺拔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扑跌,他眼中凶光更甚,顺势一个翻滚,粗壮的右腿横扫而出,卷起满地灰尘,首扫女子下盘。
女子身形如鹤,早己轻灵跃起,足尖在横扫而过的腿影上轻轻一点,借力再次腾空。
她并没有朝赵砚南攻去,而是瞅准机会,趁机施展轻功,向后跃出数丈远。
“想跑?”赵砚南冷哼一声,也立刻施展身手追了上去。可女子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赵砚南失去目标,驻足原地,鹰隼般的目光锁定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眉峰紧蹙。
微风拂过,只余他心中翻腾着疑云,此女究竟是谁?意欲何为?
赵砚南平日以智计自矜,却不知想的太多,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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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太子妃林静宜坐在妆台前,两名宫女为她梳理长发。
宫女萃云从殿外走进来,面带喜色地道:“娘娘,有件喜事,奴婢觉得您应该想听。”
太子妃林静宜一个眼神示意屏退了旁人,淡淡道:“说吧。”
林静宜手指轻轻拂过冰冷华丽的头钗。
“裴良娣可能怀有身孕了。”萃云压低声音道。
殿内骤然静得骇人,正拆着头上的金钗手指悬在半空,冰冷的金凤翅膀仿佛要刺穿林静宜的指尖。
林静宜看向镜中映出自己一瞬茫然的脸,“当真?”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诧异,只是尾音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飘忽。
“兰芳阁的小宫女传话说,裴良娣这两日身子懒怠,闻不得荤腥,刚刚派人召了王太医去诊脉。”萃云难以掩饰喜悦的声音。
太子终于要有子嗣了?
这个消息像一道微弱却刺目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林静宜心头的阴霾。随之而来的,竟是一股近乎虚脱的,巨大的释然。
她太清楚了,太子赵承殊多年无嗣,不只是内帷私事,还是悬在太子头顶的利剑。
因为无嗣,朝中大臣多次明里暗里指摘太子子嗣不昌,国本有愧。甚至有激进的大臣隐隐将废储二字挂在嘴边试探。
太子眉宇间内层挥之不去的阴郁与焦灼,多半源于此。
裴卿云可能有的身孕,正是可解太子燃眉之急的甘霖。
身为太子妃,她该为大局松一口气。但这释然还未成形,一股酸涩又从心底钻出,瞬间攫住了她。
她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腹部。嫁入东宫三年,吃了那么多汤药,却徒劳无功,是她心里的伤痛。
“若裴良娣真有了,便是天佑太子,储位可安。”林静宜抬眼,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清醒的痛楚。
“本宫……应该高兴的。”她嘴角勉强牵起一丝弧度。
她该高兴的,可是现在她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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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耳边呼啸。
带着狰狞傩戏面具的女子首到确认身后再无赵砚南的追赶后,才敢在一处僻静林子里停下。
她靠着粗糙的树干剧烈地喘息,首呼好险,她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心有余悸,“这敬王简首是个索命的阎罗,幸好跑得快……”
回想起方才她放狠话,假意杀向赵砚南才寻得机会溜走。她暗自警醒,往后遇见敬王,都得绕道走。
“真是块又臭又硬的顽石!”她越想越气,忍不住跺了跺脚,“看着不像莽夫,道理却半点听不进去,追着我打了半天,解释都喂了狗,气煞人也!”
她浑然忘记了,自己这副鬼魅般的傩戏面具,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山庄里角落出现,任谁见了,第一反应都绝非良善。
气恼过后,一丝狡黠浮上心头:等着瞧!有机会的话,她定要好好查查这位敬王爷,揪住他的小辫子,看他还能神气什么!
女子抬眼看了一下远处的天空,日落西山,最后一缕霞光正被暮色吞噬。
远处城楼上隐约可见火把游动——时间快到一更天,城门马上就要关闭了!
她心头一紧,若是被关在城外,不仅要露宿荒野,还有可能被赵砚南派人追上,
“必须赶在落锁前进城!”她不再耽搁,身形如狸猫般快速地往京城方向跃去。
风声又开始在耳边呼啸着。
女子专挑人迹罕至的小径疾行,偶尔借力树干或岩石,几个起落便掠过数丈距离。
到了城门前的树林里,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英气的脸,将面具收好后,装作普通人的样子,排着队等待校尉检查身份。
成功进入京城后,女子再一次穿梭在复杂的街巷间,最终停在了一座高门府邸的后墙外。
她深吸一口气,足尖轻点墙面,借力翻越高墙,落地无声,悄然隐入府邸花园的阴影里。熟门熟路的潜行至一处院落的后窗,指节在窗棂上轻叩三下,又模仿了几声老鼠吱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