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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雀儿这话一出，除了瑶妃等人，其他人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居然敢这么跟皇上这么说话。
不知道她是愚蠢，还是不知者无畏。
王天聚没有生气，而是好奇道：“哦？何出此言呢？”
杜雀儿道：“民女不过是一介草民，文不成武不就，只识得几个大字，还不如乡下私塾先生识得多。”
“陛下就让民女去当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宰相，民女有这个实力吗？”
瑶妃微微松了一口气，还算有自知之明。
“民女孤身一人，没有支持者，没有家族做支撑，什么也没有，如何做得了这宰相之位。”
“若是真的当了，只怕今日上任，明日便会横尸街头。”
“你也说了，民女算是我师父的半个亲人，你为何要把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往火坑里推，要置她于死地呢？”
“你还说这不是与他有仇。”
不仅仅是在场的人，便是王天聚，此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面对杜雀儿的犀利言辞，王天聚久久说不出话来。
杜雀儿的话不无道理，是他考虑欠周了，但是他不愿意承认。
半晌之后，王天聚道：“你也太不相信朕了吧，这大龙国，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当街行刺当朝宰相呢？”
杜雀儿直视王天聚的眼睛，缓缓道：“那我师父一家老小呢？不也是在这皇城之下，被屠了个满门。”
“十五年前，我师父的地位，怕是比那宰相地位还高吧。”
王天聚又是一个踉跄，如果说刚刚那个问题，他还能狡辩两句。
但是杜雀儿这番话，好似一块大石头，硬塞进他的喉咙里。
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是这一瞬间，王天聚似乎老了好几岁。
面对杜雀儿的眼神，他不敢看。
“你误会朕了，朕跟杜大哥没有仇，朕亏欠他的。”
“罢了罢了，你不想入朝为官，朕也不勉强你。”
“既然你有自已的选择，不管什么选择。”
“朕要你答应朕一件事，你给朕听好了，朕要你好好活着，你得给朕好好活着。”
杜雀儿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陛下，民女听不明白。”
王天聚声音嘶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杜雀儿道：“你让民女好好活着，民女答应你，但是有些人，不愿意民女好好活着呢？这该如何？”
王天聚眯着眼睛，“若是有人不想你好好活着，就是跟朕作对，这天下，有谁敢跟朕作对吗？”
“这下听明白了吗？”
杜雀儿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
然后起身，走到还在跪着的瑶妃面前，蹲在她面前。
“瑶妃，你听到陛下说什么了吗？你还要活剐我吗？”
瑶妃把头低的更低了，“不敢！”
杜雀儿得到了自已想要的回答，站起来，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天聚本来都打算回宫了，听到杜雀儿哈哈大笑，好奇地问道：“你笑什么？”
杜雀儿捂着肚子，好一会才停下来。
“我笑我师父。”
听到杜雀儿提到杜胜文，王天聚瞬间来了精神。
“笑你师父？为何？”
杜雀儿道：“我师父临死之前，让我想办法去京城。”
“北方环境恶劣，天气寒冷，食物短缺，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待在北方。”
“其实，他教给我的野外求生技能，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虽然跟他还有些差距，但是生存，绝对没问题。”
“可是他就是不放心，不相信我。”
“执意让我来京城。”
王天聚问道：“为何执意让你来京城呢？”
这十五年来，对于杜胜文，王天聚一点消息也没有。
现在他人不在了，王天聚也想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只要是有关杜胜文的一切，他都兴趣盎然。
杜雀儿道：“因为他告诉我，京城对于我来说，很安全。”
“哪怕我在京城闹出再大的事，我也会没事的。”
“一开始，我并不相信，但是现在，我相信了。”
“陛下金口，犹如一道免死金牌，可护我在京城周全。”
“对于我师父胜天半子的美名，民女一直嗤之以鼻，因为跟他那么多年，从未觉得他有多厉害。”
“但现在，民女愿意称他为，胜天大半子。”
“真的太神了。”
杜雀儿跪了下来，叩谢道：“感谢陛下的免死金牌。”
王天聚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说是给了杜雀儿一道免死金牌，也没错。
他要她好好活着，不就是不让她死吗？
那么，谁还敢动杜雀儿呢？
不过王天聚更感兴趣的是，杜雀儿对杜胜文胜天大半子的评价。
又更高了一筹。
“在你心目中，你说你师父是胜天大半子，为什么是胜天大半子？而不是胜天一子呢？”
杜雀儿道：“因为有比我师父更厉害的人，前朝军神雷霸，他亦是我师父的偶像，我师父曾不止一次说过，他一直以军神雷霸为目标，试图超越他。”
“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追不上他。”
“因此，我师父若为胜天大半子，那么军神雷霸，比我师父技高一筹，便是胜天一子！”
王天聚“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转头离开了。
随着王天聚离开，那龙甲卫也哗啦啦地紧随其后。
高腰意味深长看了杜雀儿一眼，也跟了上去。
等王天聚走了之后，养心殿外，重新回归寂静。
瑶妃等人起身，看着杜雀儿，心里五味杂陈。
杜雀儿笑嘻嘻道：“瑶妃，真对不住了，要是陛下早些来给我送免死金牌，民女也不至于邀请戏班来唱十送雪梅孝。”
“误会，全是误会。”
瑶妃恨得牙痒痒。
王天聚的声音，依旧在她耳边回荡。
谁想要你死，就是与朕作对。
她哪里敢跟皇上作对？
误会也好，故意也好，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瑶妃现在动不了杜雀儿了。
别说把她活剐了，她要是少条胳膊少条腿，甚至是身上多了块伤口，恐怕王天聚都会发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