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阳走过去,一手按刀,一手揪住杜雀儿的衣领,正准备一提溜把她提溜起来。
王子夜连忙走过去,在瑶妃耳边小声道:“母后,不是说只打断她一双腿吗?万一她真的得到了杜军师的真传…”
“啪”的一声,王子夜话还没说完,瑶妃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瑶妃火冒三丈。“蠢货,你没带耳朵出门吗?”
“她要是真的得到了胜天半子的真传,会干出如此荒唐之事吗?”
“人家把你兴宁宫的龙气都毁了,怎么还傻乎乎的?你的暴脾气呢?给狗吃了?”
“给本宫滚一边去,少在这丢人现眼。”
王子夜捂着脸,悻悻走到一旁。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被他母后打过脸,毕竟打脸,是很侮辱人的动作。
更没有骂过那么狠过。
看来这次,瑶妃是真生气了。
瑶妃怒道:“把她吊起来。”
杜雀儿闻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瑶妃怒意更甚,“死到临头了,还笑,希望你能一直笑下去,凌迟处死,没那么快的,你吃了那么多,撑了十天半个月,是没问题的。”
杜雀儿笑得更大声了。“瑶妃这么生气,民女很是开心,开心,就要开怀大笑嘛,哈哈哈…”
黄阳瞬间从椅子上将杜雀儿给拖了下来。
瑶妃的侍女,刚好将麻绳给递了过来。
黄阳手脚麻利将杜雀儿的双手绑了起来,正准备把她挂在树上。
就在这时候,湖那边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响亮且清脆的声音。
“皇上驾到!”
瑶妃等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便看到一队龙甲卫列队左右,王天聚背着手,正快速朝这边走来。
瑶妃脸色一变,“陛下怎么来了?”
瑶妃有种不祥的预感。
来不及多想,王天聚已然到了跟前。
一行人连忙跪下,“臣,见过皇上。”
所有人都在跪着,只有杜雀儿一脸狼狈地躺在地上。
王天聚刚刚站定,便有一个龙甲卫将椅子搬了过来。
高腰连忙扶着王天聚落座。
高腰见王天聚的视线落在那躺在地上的女子身上,便出声斥道:“大胆刁民,见了皇上,为何不跪?”
杜雀儿如实道:“吃太饱了,双手被绑,没办法起身,跪不了。”
说着,她还打了个饱嗝。
高腰还要再说,王天聚摆了摆手,制止了高腰,“罢了罢了。”
“你便是胜天半子杜军师的徒弟,杜雀儿?”
杜雀儿道:“是的。”
王天聚点了点头,不亢不卑,眼底没有丝毫的慌乱,眼神有些不屑。
像,跟杜胜文太像了。
随后王天聚转向瑶妃,“怎么回事啊?既然好不容易将杜军师的徒弟请回来,为何不好好招待,反而将人给绑起来?”
瑶妃道:“回陛下,本来,兴宁宫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哪承想,她一肚子坏水,请戏班来唱丧曲,让兴宁宫蒙晦了。”
“做错了事,她不知悔改,还顶嘴。”
“瑶儿一怒之下,便要责罚她。”
“把她手上的绳子给解了。”
瑶妃低着个头,眉头拧成了一条线。
“陛下,这…”
王天聚声音提高了不少,“怎么?朕的话,不管用了吗?”
黄阳闻言,连忙将杜雀儿手上的绳子解开了。
杜雀儿揉了揉手腕,脸上波澜不惊。
王天聚起身,走到杜雀儿面前。
“来,站起来,给朕看看。”
杜雀儿艰难站起来,她虽然很瘦,但是长得还挺高的。
居然跟王天聚差不多高。
“你师父,杜胜文,是朕的良师益友,是朕的大哥,朕很遗憾,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杜大哥,他是否常在你面前提起朕?”
王天聚满怀期待地看着杜雀儿。
就好像私塾里,等待先生公布考试成绩的学子一样。
这也是他今天来兴宁宫的目的之一。
杜雀儿摇了摇头,“没有。”
王天聚心顿时凉了一半,他嘴唇颤抖,声音也颤抖,“没有是何意思,是不常提起,还是从来没有提起过。”
杜雀儿道:“从来没提起过。”
王天聚仿佛全身都被抽光了力气,身体变得软绵绵的,一下子没站稳,直直往后倒去。
高腰在身后扶住了王天聚,忍不住冲杜雀儿厉声道:“你这小女娃,怎得不知好歹,就不能说说好话吗?非要气陛下?哪怕说谎也行啊。”
杜雀儿道:“师父教导我,做人,一定要诚实,不能说谎。”
高腰还欲再说,王天聚又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
他有气无力道:“杜大哥对朕有恩,对整个大龙国亦是如此,灭门惨案发生之后,杜大哥便离开了京城,这一走,就是十五年。”
“朕亏欠他的,大龙国亏欠他的,然而再听闻他的消息,已是阴阳两相隔。”
“朕与大龙国欠他的恩情,想还,也还不了了。”
“灭门惨案之后,杜大哥一家大小,只剩下他一个。”
“你呢,虽然不是杜大哥的女儿,但是跟了他十五年,又是他徒弟,也算杜大哥半个亲人。”
“朕与大龙国欠杜大哥的恩情,无法偿还,一直是朕的一块心病。”
“幸好老天没有眼,把你送到了朕的面前。”
“宰相之位,朕一直替杜大哥留着,他不在了,你便替他接任宰相之位吧。”
王天聚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上至瑶妃,下至侍女,龙甲卫,无一不震惊。
特别是瑶妃,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刚刚她还说要将她给活剐了。
如果王天聚真的让她入朝为官。
那宰相是何位置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两人的仇今天算是结下了,她真当了宰相,还会有他们好果子吃?
瑶妃正想着,组织什么语言劝说王天聚呢。
杜雀儿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替。”
王天聚惊道:“这是为何?”
杜雀儿道:“陛下,你方才说,欠我师父的恩情,你更是把他当大哥,良师益友。”
“但是,民女怎么觉得一点也不像呢?”
“你不像是欠他的恩情,更像是跟他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