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在他想来,也应该比那个好的多吧。
比企谷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也不想,什么压力也不背负,美美的睡他个天荒地老,睡到自然醒后再赖床到饿到不行为止。
……
虽然一路上两人疑神疑鬼,但好在没有任何诡异发生,两人各自回到了家中。
看着不远处霞之丘家里的灯光熄灭,比企谷才放心地挪开视线,拿出钥匙打开家门。
别误会,这是对同事的必要关心,尤其是他和霞之丘刚撞上同一个怪异,如果霞之丘那边出了问题,他这边很有可能不妙。
钥匙推进锁孔,拧动了三圈,伴随着咔咔的声音,比企谷进了进门。
在玄关里脱了鞋子,两只手各拎着一只、蹑手蹑脚悄咪咪的比企谷慢慢走进来,不敢发出动静,生怕吵醒了妹妹比企谷小町。
比企谷边走边扫视了一眼屋里。
没有开灯的小小房间一片漆黑,远处和客厅相连的开放式厨房的台几上音乐可以看见一个保温盒的轮廓,比企谷猜那里面是小町给自己预留的饭菜,心里不由得一阵温热。
狭窄的客厅里有序摆放了几件家具,在黑暗中好像蒙上一层朦胧的雾,右边的沙发上,好像正有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两手抱住双膝,蜷在客厅沙发的一角。
八幡就停住了脚步,愣在原地。
“小町?你怎么还没睡?”
就算黑暗里一片模糊,看不真切,比企谷也当然认得出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妹妹。
“哥……哥哥?”小町慌乱的起身,手忙脚乱的擦着脸,“你怎么回来了?”
比企谷把拖鞋放下,叹了口气,抬手按下开关开了灯。
灯光猛地打开,两人本已适应黑暗的眼睛不由得眯起来。
随着视线的恢复,小町红肿的眼睛渐渐映入比企谷的眼中,他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心里暗叹一声,不再多问,八幡沉声说道:“事情办完了,想了想,还是觉得家里好,就回来了。”
小町点点头,又低下头,怕他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哦……”
“……”
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那个,小町,你听我说。”
半饷,八幡酝酿完语言,一只手看似不经意的放在身后,遮住那块表,“以后,我们都不用再辛苦了。”
“我们有钱了,你好好上学就好,家里的事,以后,你不用担心了。”
“啊?”小町猛地抬头,“什么?”
八幡点头,声音肯定而低沉的直视小町的双眼。
“嗯,我们有出路了,小町。”
“我有个朋友,很有手段,我之前拜托他,找关系进了警察系统。”
“今天我去面试,成功入职了,工资不少,上司和我那个朋友很熟,有打算之后提携我,以后,我就算是有个稳定的体面工作了。”
警察的工作,无论在哪个国家,说出来都是很体面的,至少没人会觉得他们会因为没钱而饿死。
“这样,就不用为家里的生计发愁了,以后还能慢慢攒下一笔钱,再加上家里的那笔钱,你上学也不用担心了……”
八幡絮叨不下去了,因为他越说,小町的眼睛越红,最后干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八幡手忙脚乱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怎么,怎么又哭了?”
还不等八幡想出来该怎么办而有所动作,温热的身体已经扑入怀中。
小町扑过来,将八幡一把搂住,再不忍耐,“哇”的一声咧开嘴放声痛哭。
憋了好久,自从父母死后,整整一年了,再也没这么放肆的哭过。只敢在无人的时候,躲在黑暗角落悄悄啜泣,因为怕八幡担心。
他已经很辛苦了,自己已经很拖累他了,不能再让他为自己分心了。
但是,就是好想哭,哭八幡的辛苦,哭自己的无能,哭这些时间以来的压抑和难过。
八幡的双手悬在空中呆愣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一手轻轻拍打小町的后背,一手轻轻落下,放在小町的后脑勺上,温柔抚摸。
“没事了,没事了。”
“小町,我们,熬出来了啊。”
“哇——”
小町只是哭,哭的更加大声,更加撕心裂肺了,像是把一年的郁郁都发泄出来。
八幡听着哭声,心疼又愧疚,心反而踏实下来了。
再这样下去,他真怕小町会得抑郁症,事实上,这段时间他已经看出了几分趋势。
习惯苦难的人们总是习惯于把眼泪攒到出头的那一刻,哪怕流它个汪洋大海,还好,八幡没让妹妹等那么久。
能这样发泄出来,是好事。
……
那一晚,他们几乎没睡。
兄妹依偎在沙发上,就像很多年前的小时候一样,什么也不用担心。
他们说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