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在这里歇息吧!”中年人不容置疑地说道。
年轻人尽管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是一想到这些奴隶是要送到侯府的,只得无奈地点点头。两人一同寻找到了一个山洞,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马车安稳地停放好。之后,他们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囚车,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心地下了车,并肩向山洞内走去。
由于囚车体积过大,实在无法挪进山洞里去,所以只能暂时放置在山洞外。此时,雨虽然已经停歇,但时不时刮起的阵阵山风依旧寒冷彻骨,让人不禁打起寒颤来。
突然,一道声音从囚车里的人群中传了出来:“那个!谢谢你,帮我们发声!你要不要和我们挤在一起!这样就暖和一些!”
杨晋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顺着声源望去。然而,此刻洞内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说话之人究竟是谁,只能大致判断出其所在的方位。
“那就谢谢了!”杨晋也不推辞,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能有一丝温暖都是难得的。于是,他迈着步子朝人群走过去。随着他的移动,身上佩戴的铁链相互碰撞摩擦,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回荡开来,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当杨晋好不容易走到人群中央想要往里挤的时候,却发现自已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杨晋又不敢直接往人群中挤。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先坐下,手脚朝外,背部朝向我们,然后慢慢地挪动身体!”就在此时,那个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杨晋听到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照着对方所说的去做。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体。没过多久,一股温暖的感觉从他的后背传来,这股暖意与周围寒冷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杨晋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感到了温暖。
“谢谢了!”那个声音再一次传进了杨晋的耳朵里。
“不!应该是我要感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刚才告诉我该怎么做,说不定我现在还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呢!”杨晋对着黑暗中的方向大声回应道。尽管他根本看不到说话人的模样,但仅仅通过声音来判断,对方应该跟自已差不多年纪,大约也就是十七、八岁左右。
“其实并不是这样啦!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你刚刚和那两个人交流,也许此刻咱们依然会被车子一路颠簸摇晃着,连像现在这样安稳地坐下来睡一觉都是一种奢望啊!”那个声音急忙解释道。
“不管怎么说,咱们彼此帮助,情况都变好了不少嘛!”杨晋笑着说道。
“嗯,确实如此!好了,大家都安静休息一会儿吧!看今天这路况,明天恐怕还得继续忍受一路的颠簸呢,所以一定要养好精神,保存足够的体力才行!”这时,突然冒出一道略显粗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中年男子发出来的。
而就在那道粗狂声音出现之后,之前与杨晋交谈的那个声音竟也戛然而止。
杨晋则默默地坐在冰冷的地上,缓缓地将头深埋进双腿之间。他试图以这种姿势来阻挡那如刀割般凛冽的寒风,不让其侵袭到自已早已冻得瑟瑟发抖的身躯。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漫长的黑夜终于被黎明所取代。当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时,杨晋也从昏睡中悠悠转醒过来。此刻,温暖的阳光肆意地倾洒而下,照得人睁不开眼。杨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身上穿着的衣物,惊喜地发现经过阳光的照射,原本湿漉漉的衣服竟然已经完全干透了。
直到这个时候,杨晋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起囚车内部的情况。只见这辆狭小的囚车里除了他自已之外,还关押着其他九个人。其中有三人和杨晋年龄相仿,看起来都不过十多岁的模样。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杨晋心里暗自揣测着:也许昨晚跟自已搭话的正是这三人中的某一个吧?
除此之外,囚车里还有两名中年男子。他们身材魁梧、体格健壮,一看便知是那种常年从事重体力劳动之人。至于剩下的四个人,则皆是女性。她们看上去年纪都不算太大,其中有一个大约只有十几岁,面容青涩稚嫩;而另外三个则要年长一些,大概都在二十多岁左右,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不过从脸上的轮廓来看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正当杨晋默默观察着其他人的时候,一个少年忽然朝着他走了过来,并主动开口说道:“你好啊!我叫九儿!”听到这话,杨晋顿时一愣,紧接着便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正是昨天晚上跟自已聊天的那个人。
“你好!我叫杨晋!你是叫九儿吗?那你姓什么呀?”杨晋面带微笑朝着迎面走来的来人说道。
只见那位名叫九儿的少年微微抬起头,目光与杨晋交汇在一起,轻声回应道:“我没有姓。”他的声音很轻,但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淡然。
听到这个答案,杨晋不禁皱起眉头,流露出些许疑惑之色,追问道:“没有姓氏?这倒是很少见啊。”
少年稍稍停顿了一下,仿佛陷入了一段遥远的回忆之中。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对杨晋说道:“其实,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我的家人给卖掉了。我只记得我们家一共有九个孩子,而我恰好就是排行最小的那个。从那时起,大家便都唤我作小九,至于姓氏嘛……自从我开始记事起,就从未有过任何印象。”说完这些,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听完少年的这番讲述,杨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原本只是出于好奇随口一问,却未曾料到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令人心酸的过往。此刻,他望着眼前这位看似坚强的少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同情和怜悯。
然而,就在这时,少年似乎察觉到了杨晋内心的不安情绪。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反过来安慰杨晋道:“没事的啦,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像现在这样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也挺好的,无牵无挂,自由自在!”说罢,少年转身向着远方走去,留下杨晋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