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响起,渡边隼果断在桌洞翻箱倒柜,假装寻找助听器。
尽管早就知道是被石田拿走,可还是得掩人耳目,才能顺理成章地威胁对方。
正当他找得兴致缺缺时,身侧突然暗了下来。
抬头望去,只见长着麻雀斑的女孩不知何时来到旁边,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坐在教室角落的佐原美代子。
渡边隼听不见声音,于是把笔和本子递给对方,借此来交流。
「西宫同学,我来帮你一起去找吧」
他看着女孩真诚的表情,稍作犹豫,最终轻轻点头,在本子进行回复。
「佐原同学,非常谢谢你」
相较于午休时刻,现在人多,不用担心会被翻书包。
况且存储卡在自己身上,即使有人发现摄像机的存在,也不会出问题。
渡边隼站起身,对佐原美代子露出和善的笑容,准备和她去操场逛逛,假意寻找。
就在这时,川井美树便和其余女生一同前来,说明来意。
他正想如何增加硝子跟其余人的关系,如今正是个好时机,于是将身体控制权还给硝子。
……
植野直花依旧坐在座位,目送几人离开,起身来到教室后面。
“石田,跟我来一下。”
石田将也正骑在广濑身上,闻言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你给我过来。”植野直花直接抓住石田的手,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离开教室。
广濑启祐得以解脱,起身看向岛田,不明所以。
岛田一旗不作理会,注视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教学楼后面,无人空地。
石田将也见植野一言不发,甩开她的手,面露不忿地问。
“植野,你干嘛呀?”
“助听器,是你拿的吧。”植野直花凝望着石田,不等他反驳,以肯定的语气说。
“去上体育课前,我在教室外面看到你坐到她的位置。”
石田将也见被发现,也不继续隐瞒,满不在乎道:“我只是想看看戴在她耳朵的东西。”
“快点拿去还给她。”植野直花命令道:“在被老师发现之前。”
“我也想还啊。”石田将也两手一摊,无奈说。
“可是上完课回来,就发现口袋破了个洞,不知道给掉哪去了。”
植野直花直接拉过他的手,朝男生在体育课时的活动区域走去:“我来帮你去找。”
“不要,我又不是故意丢的。”石田将也再次挣脱植野的手,自顾自地往回走。
“反正她也听不见声音,戴不戴都一样吧。”
“石田……”植野直花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眉毛几乎要并在一起。
她旋即看向操场的方向,思考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快步赶去。
……
水门小学,操场。
课间时间较短,川井美树安排其余女生在打羽毛球的地方搜寻,让硝子带着佐原去别的地方寻找。
毕竟硝子在中途才加入,佐原更是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
西宫硝子心底清楚隼的行动,不过还是和佐原来到树荫处,假意搜寻。
见佐原在认真寻找,不忍心让她太辛苦,索性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本子。
「佐原同学,你为什么会想要来帮我找啊?」
佐原美代子愣了一下,紧接着接过笔,在本子书写。
「因为你丢了助听器,看起来很困扰,所以就想尽可能为你提供帮助」
「谢谢你,佐原同学」
西宫硝子望着佐原的笑容,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同样报以微笑。
「你想要这个嘛?」
她给佐原看完,紧接着把本子翻到前面,露出隼画的Q版画,随之在空白页补充。
「这是我哥哥画的,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请他帮你画」
佐原是第一个开口说要来帮忙找助听器的人,她对此好感倍增。
反正隼会给其余女生画,再多佐原也是好的。
「真的嘛?」
佐原美代子惊喜询问,见硝子肯定点头,内心欣喜不已。
在班里看到女生围着硝子时,她就想靠近,可人太多,担心会被拒绝,就没有过去。
没想到硝子会主动开口提出。
「谢谢你,西宫同学,我们接着来找吧。」
西宫硝子重重点头,陪着佐原在附近翻找,只当是一场游戏。
直至课间即将结束,搜寻不出所料地无果,几人只好先行回去。
结果回到教室时,就看到桌面放有破碎的助听器,像是经过踩踏般脏乱。
西宫硝子站在原地,不禁回想曾经发生的状况,表情略显复杂。
植野直花见状,直接拿过硝子手中的本子,用笔在上面解释。
「西宫同学,助听器是在操场角落发现的,捡到时就已经是这样了」
她给硝子看完,又展示给其余晚回来的女生看,随后坐回位置。
除去前因没有说明外,事实就跟写的一样,所以神情坦然。
“怎么这样……”佐原美代子看着硝子失落的模样,不知如何安慰。
西宫硝子注意到佐原的表情,勉强露出笑容,示意没事。
「植野同学,谢谢你帮我找到助听器」
她在本子写下这些话,给植野看后,随之再次书写,给刚才一起去操场女生看。
「谢谢大家愿意帮我去找」
所有人望着硝子的表情,虽然是在笑,但完全感受不到半点开心的情绪,心情莫名地复杂。
西宫硝子没有多言,默默坐回位置,将破碎的助听器收好。
下一秒,她重新回归先前熟悉的状态,心情顿时转阴为晴。
‘渡边君,会回来啦!’
“嗯。”渡边隼发出微乎其微的声音,安抚女孩失落的内心。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尽管设想过助听器会很快找到,可没想到会损坏。
不过这样更有利于他的计划。
他并未声张,只是维持原样,陪硝子上课,顺便聊聊天。
反正又听不到,还不如等回去再给女孩补习。
放学后,渡边隼收拾好东西,和佐原道别,便离开学校。
回到家里,他果断找上外婆,拿出存储卡和坏掉的助听器,在本子上书写请求。
「外婆,麻烦你陪我去备份这段视频吧」
可惜西宫家没有电脑,否则他自己操作即可。
西宫系虽然心生诧异,但还是选择全力支持,陪他出门。
两人来到相机店。
渡边隼劝说外婆购买存储卡,并让店员帮忙剪辑,并备份视频。
直到证据得以保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收好原卡,再给摄像机装上备用的存储卡,便带着外婆前往石田家。
途中,西宫系看过视频,主动开口询问。
渡边隼在本子写明事情原委,再交给外婆观看,让她知晓情况。
助听器是怎么坏的无从得知,不过被石田拿走的视频清晰可见,是谁损坏的已经不重要了。
石田家的理发店。
西宫系看到有客人正在理发,索性坐在休息区,安静等候。
渡边隼明白外婆的想法,在有证据的情况下,根本不用着急。
石田将也的妈妈——石田美也子给客人剪完头发,走向休息区。
她正想招呼下一位客人,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惊喜出声。
“是你啊,怎么又来了?”
‘渡边君,难道她是……’
渡边隼轻轻点头,证实硝子的猜想,不免心生遗憾。
上次理发时,石田美也子没有按照八重子的想法剪发,反而尊重硝子的意见。
要不是有石田将也这个性本恶的存在,他也不想来找对方麻烦。
好在客人已经离开,不用担心会理发店造成影响。
渡边隼拿出损坏的助听器,再给美也子观看摄像机的视频,最后由外婆解释。
“怎么会,小将他……”石田美也子深感不可置信。
原本以为儿子只是调皮好玩,没想到竟然会欺负同学,甚至还是知道价格昂贵的情况下还偷走别人的助听器。
她双手放在膝盖处,朝两人弯下腰,以九十度鞠躬致歉。
“非常对不起,是我没有教育好孩子,助听器的钱我会赔的,过几天也会亲自登门道歉。”
“没关系,只要别让他再来欺负我的外孙女就可以了。”西宫系望向自家外孙女,露出慈祥的笑容。
损失可以弥补,但硝子的成长更加难得可贵。
八重子让硝子就读普通学校,除了想锻炼硝子外,还有关于资金的问题。
护士工资不高,要维持四个人的生活所需,可谓是极其困难。
别说去上特殊学校,光是让两个女儿上学,已经算是非常勉强。
幸好硝子有所改变,事情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渡边隼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从两人的表情来看,应该能合理解决事情。
他在本子书写,然后把摄像机的存储卡拿出来同时递给美也子。
「上次非常感谢你,我不会去追究石田的责任,不过希望他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比起惩戒石田将也,他更希望硝子能够平安地度过校园生活,好让两人在未来见面。
“没问题,我一定会教育好小将的。”石田美也子再次鞠躬致歉,立下保证。
她拿出车钥匙,说:“我们现在去取钱,把助听器的赔偿给你们。”
西宫系点头应允,跟在美也子身后走出理发店,和外孙女乘坐她的车离开。
硝子没受到伤害,可以不追究责任,但助听器价格昂贵,没理由吃亏。
渡边隼望着窗外,注意到石田三人组正在朝理发店走去,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尽管有美也子的保证,可对方性格恶劣,这段时间必须多加注意才行。
街道转角处,岛田一旗注意到石田的举动,顺着他目光望去,正好看到驶离的车辆。
“将也,那好像是你妈妈的车吧?”
石田将也没有回答,皱眉注视妈妈载着硝子的车离开,心中充满疑虑。
难道西宫发现助听器是自己拿走的?
反正助听器又不是我弄坏的。
“走吧,别管那么多,先来我家玩吧。”
广濑启祐当即应和:“好耶,我要吃上次的零食。”
“没问题。”石田将也说完,看向还待在原地的岛田。
“岛田,快走啊。”
“来了。”
岛田一旗轻声应答,再次看了眼车辆离开的方向,随后才跟着走向理发店。
……
石田美也子来到银行取钱,把赔偿款交给西宫系,再次道歉后便送两人回家。
她驾车赶回理发店,看到玄关有儿子的鞋,果断前往阁楼。
“小将,你已经到了家对吧。”
“别这么叫我啊,混蛋老妈!”石田将也对着楼梯口怒吼。
明明表示过不喜欢这个称呼,但老妈还是一直这样叫。
“岛田,广濑,你们也在啊。”石田美也子站在阁楼楼梯前,轻声说。
“我有点事要跟小将谈一下,能麻烦你们先回去吗?”
岛田一旗点点头,从楼梯离开阁楼:“那我们就先走了。”
“岛田,等等我。”广濑启祐紧跟其后。
石田将也从阁楼探出头:“诶,这就要走了吗?”
“嗯,下次再玩吧。”岛田一旗没有留恋的离开。
他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极有可能跟刚才石田的妈妈离开有关。
石田将也跟着行动:“反正待在家也无聊,我也出去玩吧。”
“将也,等一下!”石田美也子出声制作,表情严肃。
“我有点要跟你说。”
“烦死了。”石田将也抱着头,看着两个伙伴离开,问。
“是有什么事啊?”
石田美也子直入主题:“你偷拿同学的助听器,对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石田将也放下手,内心惊疑不定。
“西宫刚才来说的?”
“还好在赔偿助听器后,她们不再准备追究你的责任。”石田美也子不置可否,庆幸道。
“否则肯定会对你造成影响。”
石田将也不满道:“助听器又不是我弄坏的,干嘛要赔偿啊。”
“这里面是你从课桌拿走助听器的视频,她们已经跟我说过情况。”石田美也子拿出存储卡。
“就算不是你弄坏的,也是你给弄丢后坏的,责任还是在你身上。”
“视频……”
石田将也闻言,气恼握拳。
原来是早有预谋,难怪会突然摘掉助听器,真是卑鄙!
“小将。”石田美也子语重心长地开口:“明天开始要做个好孩子,好吗?”
“我知道了。”
石田将也回答漫不经心,重新爬上楼梯,前往阁楼。
石田美也子刚准备继续劝说,就听到外面客人的招呼声,只好回到一楼。
既然儿子答应下来,就应该能做到的吧……
……
理发店外边,渡边隼抱着本子和摄像机,拦住刚离开的岛田一旗和广濑启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