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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海底三万里处，避水珠撑起的气泡在暗流中发出脆响。哪吒踩着风火轮破开墨色海水，混天绫拖曳出的火光映亮了方圆百里的珊瑚群——那些本该姹紫嫣红的生灵此刻全都变成了惨白色，细看才发现每根珊瑚枝桠上都挂着凝固的龙血。
"敖丙！"哪吒的吼声震碎了三只巡海夜叉的耳膜。火尖枪捅穿水晶宫外围结界时，他闻到了浓重的腥甜味，像是有人把十万条蛟龙同时开膛破肚。本该游弋的虾兵蟹将全都僵立在宫门外，它们的甲壳上布满蜂窝状孔洞，眼眶里塞满正在孵化的混沌卵。
乾坤圈撞开蟠龙柱的瞬间，哪吒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九百九十九盏鲛人灯悬浮在穹顶，幽蓝火光下，数以千计的龙族子民正在跳着诡异的祭祀舞。它们的龙角断口处滋生出肉芽，鳞片缝隙渗出沥青状的黏液，最年长的东海龙王敖广正在用龙爪撕扯自已的逆鳞。
"三坛海会大神驾临，有失远迎。"清冷嗓音从珊瑚王座传来。敖丙握着冰锤的手指关节发白，寒冰甲胄上凝结着霜花，可那些本该纯净的冰晶里却冻结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哪吒的火尖枪在距离敖丙咽喉三寸处停住，枪尖突然迸发的三昧真火照亮了对方脖颈——那里赫然浮现着与哪吒相似的暗金魔纹，只是纹路走向宛如逆鳞。
"你的眼睛......"哪吒瞳孔骤缩。敖丙向来清澈的龙瞳此刻变成了浑浊的琥珀色，瞳孔深处有章鱼触须般的黑影在蠕动。混天绫突然自行缠住主人手腕，发出示警的嗡鸣。
敖丙抬手轻触冰锤，整个水晶宫的地面瞬间凝结出六棱冰花。那些跳舞的龙族突然齐刷刷转头，它们的眼球在眼眶里快速增殖，转眼就变成了葡萄串般的复眼结构。
"十二个时辰前，西海送来求援的龙珠。"敖丙的声音像是隔着万年寒冰传来，"当我赶到时，只看到整座龙宫泡在血水里。珊瑚礁上插着三百六十根混沌骨刺，每根都刺穿着龙族的脊椎。"
哪吒突然甩出乾坤圈，金环将扑来的三头龙将砸成肉泥。那些碎肉落地后立即膨胀成布满吸盘的肉团，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说重点！"他踩碎一只试图爬上脚踝的混沌生物，"你脖子上这东西怎么回事？"
冰锤重重顿地，寒潮将方圆十丈的怪物冻成冰雕。敖丙扯开胸甲，露出心口处蠕动的黑色肉瘤："四海龙族血脉中埋着上古禁制，混沌之力正在通过龙冢复苏。"他抬手划开虚空，冰镜中浮现出深海沟壑的景象——无数龙尸被锁链悬吊在深渊中，它们的腹腔正在孕育某种发光胚胎。
哪吒突然抓住敖丙手腕，混天绫顺着接触处钻入对方经脉。当他的神力触及龙族太子元神时，识海里突然炸开无数记忆碎片：青铜巨门在归墟深处开启，十二尊祖龙雕像眼眶流血，还有青鸢赤足站在混沌钟上吟唱的侧影......
"你见过那女人！"哪吒的红绫骤然收紧。敖丙的寒冰真气顺着绫缎反扑，两人脚下的水晶地面裂开蛛网纹路。那些被冰冻的混沌生物突然集体自爆，墨绿色脓液在空中凝聚成巨型手掌拍下。
火尖枪与冰锤同时迎击，冰火漩涡将脓液手掌绞成血雨。哪吒在漫天腥臭中看到敖丙嘴角溢出的黑血，那些血液落地后竟化作长着龙鳞的蛆虫。
"东海龙宫地脉正在异变。"敖丙抹去嘴角血迹，冰锤指向宫殿深处，"敢不敢跟我去趟化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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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龙宫密议（下）
化龙池的青铜闸门被冰锤砸开时，哪吒听到了远古龙魂的悲鸣。池中本该澄澈的化龙水变成了粘稠的血浆，水面漂浮着数百枚破碎的龙蛋，蛋壳内蜷缩着半人半鱼的畸形胚胎。
"三天前这里还是龙族圣地。"敖丙的冰锤燃起苍蓝火焰，照亮了池底交错的黑色脉络。那些血管状的物质正在有规律地搏动，每次收缩都会让池水上涨三寸。
哪吒突然甩出混天绫缠住敖丙腰身，两人刚跃离水面，池底就刺出无数骨刺。血水中缓缓升起九具龙棺，棺盖上的封印符咒早已被混沌之力腐蚀成焦黑色。
"这是历代龙王的......"敖丙话音未落，最中央的青铜龙棺突然炸裂。裹着金缕玉衣的枯骨直立而起，它的头骨镶嵌着十二颗定海珠，此刻却全部变成了混浊的灰白色。
混天绫与冰锤同时攻向龙骨，却在接触瞬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哪吒突然捂住脖颈，魔纹变得滚烫如火炭。在剧痛袭来的瞬间，他看清了龙骨胸腔里跳动的东西——那分明是半颗正在腐化的灵珠，表面缠绕着与凌霄殿灵珠同源的黑色符文。
"原来如此。"哪吒眼中金芒暴涨，风火轮燃起黑紫色火焰，"灵珠根本就是混沌之核的碎片！"
龙骨突然发出刺耳尖啸，化龙池血水倒卷成九条血龙。敖丙的冰锤在空中划出先天八卦阵，却见血龙直接穿透阵法屏障，龙角上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
乾坤圈与冰锥相撞迸发的冲击波震碎了七具龙棺。哪吒在血雨中抓住敖丙的龙角："用你的本命龙息冻住东南巽位！"
"你会被反噬......"
"少废话！"
敖丙喷出的极寒龙息将半个化龙池冻成冰原。哪吒趁机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火尖枪上。燃烧着混沌之焰的长枪贯穿龙骨胸腔的瞬间，整个东海海底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灵珠碎片炸开的黑雾中，哪吒看到青鸢站在混沌钟上微笑。少女的异色瞳眸映出无数未来片段：杨戬的天眼流出血泪、太乙真人的拂尘化作白骨、还有他自已被混沌锁链贯穿心脏的画面......
"小心！"敖丙的龙尾将哪吒扫飞。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被池底冲出的触须洞穿，那些长满龙鳞的触须顶端裂开圆形口器，露出七排螺旋状利齿。
哪吒在空中翻身稳住身形，突然发现混天绫正在吸收混沌黑雾。当他下意识伸手触碰触须时，那些可怖的生物居然温顺地伏倒在地。更可怕的是，被火尖枪刺穿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血肉上浮现出与魔纹同源的图腾。
"你果然是他们选中的容器。"敖丙的冰锤抵在哪吒后心，声音冷得能冻碎魂魄，"现在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混沌生物不攻击你？"
海底突然传来沉闷的钟声。两人同时转头望向归墟方向，深不见底的海沟中正升起青铜巨门的虚影。门缝里渗出的黑潮凝聚成青鸢的模样，少女的裙摆化作亿万条发光水母，照亮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怖轮廓——那是一只缠绕着整个东海海眼的巨型瞳孔。
"三日后，血月吞日之时......"青鸢的幻影随着钟声消散，留在两人识海中的画面让哪吒和敖丙同时呕吐。那是盘古开天辟地前的景象，混沌中沉浮着亿万神灵的尸骸，而他们正在被某种存在缓慢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