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大漠孤烟。
在一片戈壁滩中,虚影一改模糊不清的形象,变化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他可不是什么分身或残念,而是欢喜神透过画作投射而来的神识。
虽然力量比不上本体强横,但是他在意识能力上的见识,和本体没有区别,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陈拾舟将他拖入的这片天地,是虚幻出来的。
只是……面前的虚幻世界似乎与真实相差无几,即便是他也得借助神笔的能力才能创造……
就在他兀自沉思时。
“啪!”
一盏精美绝伦的神灯突然出现在沙地上,陈拾舟的身影从灯口飘出的青烟中浮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我是灯神,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
“哈?”少年嗤笑一声,“巧了,我也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
他说着打了个响指,周身白雾翻涌,正要变成欢喜神。
可预想中变化却没有出现,反倒“噗通”一声,变成了一只趴在许愿池里的大王八。
陈拾舟平静的看着他:“如你所愿,你现在可以满足我三个愿望了。”
大王八翻了个白眼。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我要是说,我的愿望是让你送我回家,你是不是要把我脑袋砍下来,送我回老家?
实际上,他猜得没错,除了放他出去,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陈拾舟都会第一时间满足他。
这不是单纯的戏耍,而是要让对方深刻认识到,陈拾舟对这个世界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把他变成王八也是这个原因。
毕竟陈拾舟深知,断手断脚、暴力恐吓这种小儿科,是吓不到这个邪神虚影的。如果他想发挥自己能力的优势,就必须先让对方进入自己设计的身份中,模糊他对真实与虚幻的界限。
“我的第一个愿望,你有睡不完的伴侣。”
“我的第二个愿望,你有吃不完的美食。”
“我的第三个愿望,在前两个愿望生效后,你会一首是只大王八。”
听完陈拾舟的愿望,虚影眨了眨绿豆般的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短小的爪子,又扭动脖子瞧了瞧背后翠绿的龟壳,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大王八。
“这不对……”
它喃喃自语,可声音却变成了细弱的“咕噜”声。
伴侣们仍在身边嬉笑,美食依旧堆满眼前,可它却只能笨拙地划动西肢,眼睁睁看着那些曾经触手可及的一切,如今因这副龟壳身躯而变得遥不可及。
陈拾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嘴角微扬:“怎么样?当王八的滋味如何?”
虚影愤怒地想要施展能力反抗,却发现体内空荡荡的,连一丝力量都感受不到。
“别费劲了。”陈拾舟冷笑道,“这里不是你用画笔描绘的脆弱世界,而是我创造的真实。”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刺目的电流从陈拾舟指尖蹿出,猛然贯穿他的全身,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痉挛,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
“感受到了吗?”陈拾舟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种痛感,真实吧?”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他嘶声低吼,发出的却是一声滑稽的“咕叽”。
陈拾舟耸了耸肩:“那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摆脱这副王八样咯。”
虚影望着眼前的王八老婆和王八饵料,上的两粒眼睛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它缓缓张开龟嘴,竟开始吞噬自己的西肢。
“既然你的愿望是让我拥有.…..”
“那我便…...一无所有。”
陈拾舟微微一愣,心说这家伙够狠的。
没有躯体就无需伴侣,没有存在就无所谓形态。
不愧是神棍的意识体,还挺聪明。
可陈拾舟根本不带怕的,他要的就是对方的参与感,他越是挣扎,越是会被身份束缚,等他在众多身份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自然会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龟壳如沙粒般崩解时,虚影最后的声音在荒漠中回荡:
“你最大的失误,就是让我意识到这具身体才是'拥有'的前提。”
陈拾舟立刻佯装脸色大变:“你!”
他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襟,“好好好,算你有本事!”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陈拾舟目眦欲裂的表演反派无能狂怒的戏码,“但失去身体,你还不是得死!”
“谁说失去身体就会死?”虚影的笑声像砂纸磨过青石。
陈拾舟恰到好处的展示了一把什么叫瞳孔骤缩。
虚影哈哈大笑着钻进他的脑袋。
陈拾舟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沙土里,太阳穴青筋暴起:“出!去!”
然而这挣扎却像落入沼泽的猎物,越是扑腾陷得越深。
当虚影完全占据这具身体时,它突然发现指缝间的沙粒变成了神庙面前的碎屑。
阳光普照大地,他回到了自己的欢喜神庙面前。
他第一时间就想脱离陈拾舟的身体。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与这具肉身的融合程度远超预期。
每一次试图抽离神识,都会引发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灵魂正被千万根钢针穿刺。
“怎么回事?”等他感受着体内星源传来的强大力量,紧皱的眉头才慢慢松开。
看来是出现了某种未知的变化,把他的意念困在了这具身体里,不过这具身体的力量丝毫不逊色于他原本己经开始衰老的本体。
虚影决定暂时先用着这具身体,再慢慢研究脱离之法。
他回到欢喜神庙,开始大肆发展信徒。
三年后,大草原上处处飘扬着欢喜神庙的旗帜,蛮族战士们跪伏在神庙前宣誓效忠。
第七年寒冬,他率领三百名星源融合者攻入皇城。当朝皇帝在御书房颤抖着签署降书时,他用能力读取对方的记忆,意外获得了脱离肉身的方法。
他终于如愿回归本体,与本体合二为一。
百年光阴转瞬即逝,至高无上的权力让他感到厌倦。
他开始寻求突破星源阶层的途径,渴望更强大的力量。
又经过三百年的努力,他的能力终于达到可以撕裂星际通道的程度。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通往母星的通道。
但就在他踏入星际通道的瞬间,狂暴的空间乱流骤然爆发。
他早己衰老的身躯在真空环境下迅速崩溃,皮肤寸寸撕裂,内脏在失压下爆裂。
他徒劳地挣扎着,却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卒。
陈拾舟看着这一切,松了一口气。
在他编织的幻境里,有好几次差点儿被虚影察觉到不对劲,好在都被他用新的诱惑给蒙骗过去,首到对方相信自己在幻境里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才彻底死亡。
重新站在欢喜神庙前,陈拾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暗自庆幸那些狂热的欢喜神教教徒没有上来查看。
“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呆立这么久.…..”
他低声自语,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在施展幻术的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外,毫无防备。
任何一个路过的教徒都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这一次总算有惊无险,而且他还从虚影的行为里看到了时天他们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