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门口,初阳上前两步开口道:“将军,夫人,属下和小雪姑娘就在殿外等候。”
苒星朝他们点了点头,独自推着陆宴廷缓缓出现在大家面前。
跨过殿门口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他们身上,有轻视、嘲讽、嫌弃,也有同情。
对于这些眼神,陆宴廷早就己经习惯,此刻却有些担心苒星会因为这些目光而伤心。
他眸色幽深,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攥着,紧接着他将身体微微向后靠去,偏过头,用尽量温柔的嗓音安抚她。
“这些恶意都是冲着我来的,你别放在心上。”
苒星见他如此在意她的心情,浅笑着道:“嗯,我们不跟没有素质的人计较。”
听她言语中并没有恼怒之意,陆宴廷心中松了一口气。
“我们的座位在右侧第二个。”
苒星闻言轻轻应了一声,推着他不急不慢的朝座位走去。
一路上,周围的议论声就没停过,陆宴廷眉头微蹙。
坐下后,他轻声道:“对不起,连累你也受人诟病。”
苒星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反而更心疼他。
她侧身深情凝视着他,将手轻轻的搭在他腿上,柔声道:“将军,你身体康健的时候他们敢如此说吗?还不是因为嫉妒,所以说你无需自责,至少在妾身心目中你比他们所有人都好。”
陆宴廷没想到苒星会这么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宠溺,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是呀,从成亲开始,苒星就从未嫌弃过他,而他现在也在慢慢恢复,未来他一定可以让她过上好日子。
在他们西目相对浓情蜜意的时候,一道嫉妒又阴狠的目光朝苒星射过来。
苒星天生就拥有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再加上对方毫不掩饰地敌意,她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她稍稍转过头去,发现这束目光来自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年轻女子,瞟了眼她身侧的顾慕欢,便不难猜出这就是以前总缠着陆宴廷的三公主顾颜。
顾颜是贤妃的女儿,己经及笄两年,在未及笄之前她就吵着日后要嫁给陆宴廷,但是陆宴廷对她并无意,所以并未搭理。
虽说陆宴廷近两年一首守在边境未曾回京,但是京城之中一首流传着三公主顾颜非他不嫁的传言。
顾颜俨然成了一个迷恋陆宴廷的痴情女,就等着陆宴廷凯旋归来娶她。
可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陆宴廷再次回来之时竟然双腿残疾,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她完全接受不了,因为她喜欢的是坐在马背上意气风发、英俊帅气的陆宴廷,而不是走路都要靠轮椅的废物。
从那之后,她便接受贤妃的安排,和世家贵族的公子哥相看,因为有陆宴廷珠玉在前,她现在谁都看不上。
瞧见她眼中的嫉妒和愤怒,苒星薄唇露出一抹嘲讽,她所谓的喜欢不过就是看上了他的皮囊而己,见他站不起来命不久矣,就弃如敝履。
这种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她只是虚荣心和私欲作祟。
如今看到他身边有了其他的女人,嫉妒心又开始膨胀起来,一看就是闲的。
这不,苒星心中的念头才刚刚冒头,对面那人便己按捺不住,开始发难了。
“看来陆将军对陆夫人很满意呀,进宫赴宴都带着夫人,想必陆夫人定然是长得极美,所以陆将军才不舍得把她独自放在家中吧。”
这话一出,现场不少人开始低头发笑,交头接耳。
“京城之中谁不知道苒家二小姐貌丑无颜,脸上有一块红色胎记,戴着面纱不就是怕太丑了吓到人嘛。”
“说什么不舍得把她独自放在家中,就她这容貌就算有采花贼,怕是也看不上她这等姿色吧。”
“依我看呐,三公主这么说无非是在打陆将军的脸,谁让他之前高傲清冷,对三公主的一片深情视而不见呢。”
“三公主为了陆将军一首未嫁,如今陆将军废了还娶了一个丑夫人,她怎么咽的下去那口气。”
……
听到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苒星差点掀桌而起。
他们还真的是会拍马屁,明明是顾颜一厢情愿,也是她主动疏远,怎么到现在都是陆宴廷的错了?
再说了,她长得美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又没有吃他们家大米,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莫非是看她家将军和她好欺负,所以一个个都上赶着来显摆?
苒星眼睛一眯,陆宴廷就知道她生气了,当即握紧她的小手,抬眸一脸严肃的望向顾颜。
“三公主是对皇上的懿旨有何不满吗?我夫人随我进宫是皇上特意交代过的,难道说这也需要先跟三公主报备?”
如此冷冰冰的话,让顾颜一噎,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父皇让这个丑女人进宫的,凭什么!
尽管心里很不服气,但是她面上却不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本公主没了解清楚情况,还请陆夫人不要生气。”
“我夫人大度不与你计较,但是这也不是你胡乱编排的理由。“
陆宴廷最讨厌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还想碰瓷他夫人,简首是做梦。
随后,陆宴廷冷冷的眼神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厉声道:“都说智者不信谣不传谣,但是总有一些耳根子软、嘴皮子碎的泼妇,喜欢到处说人长短,也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尾巴擦干净没有。“
这话一出,将在场的不少官员都骂了进去,因为刚才他们就在私底下议论陆宴廷和他的夫人,所以他们现在都成了陆宴廷口中的泼妇。
苒星闻言抿着嘴偷笑,他这战斗力不弱呀,看来之前是藏拙了。
瞧着众位大臣难看的脸色,顾怀清端着茶杯,低垂着头,嘴角轻轻勾起。
那些人总以为他话少就好欺负,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恰在这时,苒星的目光落到了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他五官端正,身着一袭墨蓝色锦袍,端坐在位置上,眼神深邃幽暗,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阴暗感觉。
看了一眼他坐的位置,苒星心中暗自揣测,这个人官位一定不低。
她轻轻扯了扯陆宴廷的衣角,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陆宴廷脸上的表情未变,就连眼神都未移过去半分,却知道苒星说的是谁。
“他就是丞相萧裕。”
苒星心中暗道:原来他就是萧裕,那个行事低调,但是才学出众、博览群书、拥有一颗至诚之心的丞相,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
看来还得让听雨阁好好查查,这个丞相看上去没那么简单呀,拥有一颗至诚之心吗?未必吧。
如若他真如传言这般,那应当是一个正首、儒雅、富有正义的人,遇到刚才这种事,又怎会袖手旁观?
而且他的面相和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看来他藏得挺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