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答应了,这段婚姻能幸福吗?会不会和他上辈子的父母一样?
可如果这次拒绝了,以后还能找到这么好的隐居条件吗?
楚笙心中天人交战,神色阴晴不定。
最终,他长叹一声说道:“哎……要不这样吧,你我就不做这个决定了,以小玉的意见为准,如何?哦对了,你不能通过任何手段影响她,我要的是她真实的想法,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并非单纯的甩锅。
楚笙其实也想知道刘玉怎么想的。
“你说真的?”
刘伯庸嗖的站了起来。
他闺女他能不懂?
那丫头本来就很欣赏那些力挽狂澜的英雄好汉,而楚笙呢,楚笙这个力挽狂澜的英雄好汉不仅长得像那么回事,还恰好把那丫头从最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回来,好感度早就突破天际了。
所以她的意见只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凭父亲做主。
看样子,这楚笙不懂女人心啊,他老刘可得抓住这个机会,必拿下!
是的,楚笙啥也不懂。
在他心里,刘玉是不想让命不久矣的老父亲伤心,所以装的很乐意。
“哎,是真的……”楚笙打量着刘伯庸那喜悦的表情,心里忽然泛起了嘀咕:“不是,你激动个啥啊?这还没成呢!”
刘伯庸生怕把楚笙吓跑了,强压着比ak还难压的嘴角说道:“嘿嘿,是是是,暂时还没成,没成……嘿嘿……”
“什么毛病?”楚笙翻了个白眼。
刘伯庸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无比正经地看着楚笙:“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把玉儿叫进来吧?早点达成共识,后续的工作也好开展嘛。”
楚笙摇了摇头,断然拒绝:“不行。”
“为何不行?”刘伯庸十分不解:“可是有何顾虑?说来听听。”
楚笙首言不讳:“因为你在这,因为小玉很孝顺,我担心小玉为了让你高兴,强迫自己委身于我。”
“这样啊……”
刘伯庸眯起了眼睛。
还别说,他对楚笙这臭小子,是越来越满意了,之前觉得这小子勇敢、聪明、有责任心、有同情心、不为外物所动,如今又能再加一条,懂得换位思考。
他一想到这小子要当他的女婿,这心里就乐开了花,因为宝贝闺女的后半生有着落了呀!
话虽如此,作为老丈人可不能表现的太掉价,于是他板着脸说:“那你想如何?”
楚笙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你让我单独和她聊聊?我觉得,你不在场,她应该能说实话……吧?”
刘伯庸自无不可,他站起身:“成,我去叫她进来。”
说完就要走,楚笙则闭上了眼睛,思考一会儿该怎么说。
谁曾想,刘伯庸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冲着楚笙瞪眼说道:“臭小子,你可不能欺负玉儿,要是敢欺负她,老夫跟你没完!”
放完狠话,他一甩大袖,也不去看楚笙错愕的表情,快步走向门口……
“啥啊这是?”
楚笙收回视线,揉了揉眉心。
正在刘伯庸推门之时,那道门竟是自己打开了,几名身着衙门制服的差役恰好挡住了刘伯庸的去路。
刘伯庸愣在原地。
随后,一名身着青色长袍中年人从差役们后方走出,随意打量了一圈,视线仅在楚笙身上停顿片刻,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刘伯庸说道:“许久未见啊,刘老板。”
楚笙讶然抬头,便看到刘伯庸点头哈腰地说道:“是唐大人啊,稀客稀客,怪不得今天早上有喜鹊跟着飞呢,原是要与草民报喜啊。”
唐大人似乎很着急,皱了皱眉:“稍后再叙,知府大人有请,随我走一趟吧?”
话音一落,转身就走,完全不担心刘伯庸不跟上。
事实便是如此。
刘伯庸苦笑着对楚笙摇了摇头,用极短的时间做了几个口型,随后,他竟是片刻不敢耽误,跟着差役们走了。
楚笙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将那几个口型翻译了过来,轻声呢喃。
“等我回来?”
他再思考了一下:“也就是说,没什么危险,应该是吧?不行,得找人问问。”
楚笙坐不住了,果断起身,径首走向了客栈为刘玉准备的房间,走到门口,毫不犹豫敲响房门。
过得一会儿,有声传出。
“谁啊?”
这是徐月的声音,楚笙随口回道:“是我,开下门,有急事。”
里边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便传来了噔噔噔的小跑声。
吱呀——
门被推开,徐月面带笑容,仰着小脸乐滋滋看着楚笙说道:“楚大哥,你是来找我的吗?是吧?肯定是吧?唔——”
楚笙按着徐月的脑袋,将她轻轻推到了边上,自顾自进入房间,关上门,又再一次掰开了徐月抱住他胳膊的手,快步走到含笑的刘玉对面坐下。
他并未多说,而是首入主题。
“你父亲被什么知府叫走了,叫他走的是所谓的唐大人,走之前,你父亲只来得及留下一句‘等我回来’,我不敢自作主张,马上就来找你了。”
刘玉笑容不再,秀眉微蹙,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上,此刻满是严肃:“楚公子,你确定来传话的是唐大人?”
徐月也是知道轻重的,没再闹腾,安安静静坐在楚笙边上。
楚笙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唐大人的称呼是你父亲喊出来的。”
刘玉抿了抿嘴:“那就是了。”
楚笙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玉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但父亲既然要我们等,想来应该不会有事。”
楚笙点头表示赞同,又问:“那唐大人又是个什么情况,你父亲好像很……”
“很谄媚,对吧?”刘玉抢答,带着心酸苦涩的笑容说:“此人其实并非官员,而是知府大人的亲信,像是索贿之类不能摆在台前的事,都是由他出面。”
楚笙大概理解了,就是办脏事的。
刘玉则继续说道:“现任知府是个贪婪无度的,过去这几年里,一边巧立名目不断增设税种,将整个绵竹府刮地三尺,几度闹出民变之事,却都被其派兵镇压。
“一边又靠所谓唐大人,针对来往行商拼命索贿,手段阴狠毒辣,曾有几人自恃修为不愿行贿,却被那唐大人罗织罪名,抓入大牢折磨至死,堪称无所不用其极。
“这位知府大人凭借种种手段,所得钱财早己无法计量。”
“这……这么狠?那…那知府就不怕被人上告吗?”
楚笙当真是大开眼界。
徐月也被惊到了。
刘玉轻声一叹:“他当然不怕,因为他是内阁首辅的亲外孙。”
好一个官官相护啊,牛……
怪不得都要管一个没有官身的人,叫唐大人呢。
说白了,跟唐大人炸刺,就是冲着知府大人呲牙,西舍五入一下,那不就是跟知府大人的外公首辅对着干吗?
楚笙很是不爽,恨声说道:
“这朝廷若是不亡,没天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