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峰的山脚下,苏寒仰头望着首插云霄的巨峰,山体表面布满蜿蜒的雷纹,如同一条条沉睡的银色巨蟒。山巅云层翻涌,紫雷耀斑不时劈落,在岩石上留下焦黑的痕迹。他的刀臂上六道虎纹同步震颤,血煞逆鳞的赤红色纹路与雷耀逆鳞的银紫色光芒遥相呼应,仿佛在呼应天空中的雷劫。
踏入雷劫峰的瞬间,苏寒便感受到磅礴的雷元素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电流的刺痛。他的发丝不自觉地竖起,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蓝光——那是雷耀逆鳞的感应。
“主人,雷耀逆鳞在峰顶的雷劫殿。”虎娃的残魂蜷缩在他识海深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但峰顶的‘九霄雷狱阵’由九道雷劫组成,每一道都对应虎王躯体的一处要害。”
话音未落,第一道紫雷耀斑己劈向苏寒面门。他本能地挥出斩天刀,地火逆鳞的赤铜色刀光与雷耀斑相撞,爆发出刺目雷光。然而雷光并未消散,反而顺着刀身蔓延,震得他手臂发麻。
“雷劫之力能传导刀意……”苏寒皱眉,突然想起《裂空战典》中记载的“雷劫淬体”篇,“必须用同源力量对抗。”他运转水灵逆鳞的湛蓝之力,在体表形成水幕,雷光劈落时竟在水面激起七彩涟漪。
雷劫殿的石门轰然开启,三道身影踏雷而来。为首者身披雷耀甲胄,眉心嵌着半片雷耀逆鳞,正是在北境冰牢逃脱的逆鳞祭司——苍刀门三长老。他的左臂己被虎王脊骨取代,金属表面流转着雷电纹路。
“苏寒,你果然来了。”三长老的声音夹杂着电流的噼啪声,“雷耀逆鳞是虎王眉心之鳞,专克混沌刀体。今日,本座就让你见识玄渊阁‘雷劫炼体术’的真正威力。”
话音未落,三长老抬手召唤九霄雷狱阵。九道雷耀斑组成雷龙形态,张开巨口咬向苏寒。苏寒仓促间催动裂空逆鳞,风刃斩向雷龙七寸,却见雷光分裂重组,反而衍生出更多雷劫。
“小心!这些雷劫会吸收刀意力量。”虎娃的残魂突然融入斩天刀,刀身浮现出虎王踏雷的虚影,“用苍刀门‘雷耀三叠’刀技,借雷劫淬炼刀体!”
苏寒心神大震,父亲萧战的记忆如闪电般划过脑海——那是三百年前,父亲在雷劫峰与虎王共悟的刀技。他闭目凝神,任由雷劫劈在刀臂上,血煞逆鳞的赤红色纹路与雷耀斑碰撞,竟在皮肤表面烧出雷虎印记。
“苍刀·雷耀!”
斩天刀化作雷耀虎影,刀光中夹杂着血煞逆鳞的赤红,将雷龙劈成两半。三长老的雷耀甲胄出现裂纹,眼中闪过惊恐:“你居然能融合血煞与雷耀之力?这违背了元素相克之道!”
战斗正酣,苏寒突然感觉丹田剧痛。魔胎心脏剧烈跳动,表面的虎形光核竟在吸收雷劫之力,心脏周围的逆鳞纹路开始扭曲,隐隐浮现出云枫子的漩涡符文。
“不好!魔胎在借雷劫淬炼躯体。”虎娃的残魂发出尖锐的啸声,“三长老的雷耀逆鳞被云枫子种下魔胎精血,正在污染你的混沌刀体!”
苏寒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九具水晶棺的虚影,第七具棺中的“自己”正在苏醒,胸口雷耀逆鳞的光芒格外刺眼。他突然明白,每激活一片逆鳞,云枫子就离完成容器更近一步。
“你以为击败本座就能拿到雷耀逆鳞?”三长老趁机掐诀,雷劫殿的雷纹地面浮现出九渊大阵的雏形,“本座的身体,就是雷耀逆鳞的封印!”
苏寒的刀臂不受控制地颤抖,六道虎纹在雷耀之力的压制下亮度锐减。他望着三长老胸前的雷耀逆鳞,突然想起母亲手札中的话:“每片逆鳞都藏着虎王的痛,只有承受这份痛,才能真正觉醒。”
“虎王……当年你承受雷劫淬炼时,也是这般剧痛吗?”苏寒喃喃自语,主动运转魔胎心脏的力量,任由雷耀斑劈在胸口,“如果逆鳞是你的脊梁,那我的脊梁,就是父母留下的刀意!”
护心符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母亲苏雪的十八道刀痕在空中显形,每一道都精准地劈在雷劫的节点上。苏寒趁机抓住三长老的手臂,血煞逆鳞的赤红之力顺着虎王脊骨涌入,竟将雷耀逆鳞的封印强行剥离。
“不可能!”三长老发出惨叫,雷耀甲胄崩碎,露出底下布满咒印的躯体,“云枫子大人说过,只有完美容器才能承受雷耀逆鳞……”
“因为你们从来不懂,逆鳞的力量从来不是承受,而是反抗。”苏寒握住悬浮的雷耀逆鳞,感受着虎王眉心传来的剧痛,第七道虎纹——雷耀银——在刀臂上亮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色。
雷耀逆鳞归位的瞬间,雷劫峰的九霄雷狱阵彻底失控。紫雷耀斑如暴雨般劈落,雷劫殿的青铜柱纷纷倒塌。苏寒在崩塌的石雨中看见,殿内墙壁上刻着三百年前的大战场景:虎王被九道雷劫劈断眉心逆鳞,萧战夫妇用断刀撑起最后防线。
“原来雷耀逆鳞的封印,是虎王故意留下的试炼。”苏寒握紧斩天刀,刀身吸收了雷劫之力,刀刃上竟浮现出闪电状的虎纹,“云枫子,你收集逆鳞时,可曾想过每片逆鳞都在等待真正的主人?”
三长老的躯体在雷劫中消散,临终前抛出一枚黑色玉简:“苏寒,你以为拿到雷耀逆鳞就赢了?血色荒原的血河下,埋着苍刀门最后的血脉——他们的心脏,都是九渊大阵的活祭!”
玉简炸开的瞬间,苏寒的识海被剧痛淹没。他看见血色荒原的血河深处,无数苍刀门弟子被锁链束缚,心口插着染血的虎骨刀,每把刀上都刻着云枫子的漩涡符文。
就在此时,魔胎心脏的跳动突然清晰可闻。苏寒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口浮现出半透明的魔胎虚影,那虚影的面容与他一模一样,却有着云枫子的瞳孔。
“苏寒,你以为融合逆鳞就能对抗本座?”魔胎的声音在识海回荡,“当第七片逆鳞觉醒,九渊大阵的容器共鸣己经启动——看看你身后吧。”
苏寒转身,只见雷劫峰的半山腰浮现出七具水晶棺,棺中的“自己”正在吸收雷劫之力,胸口逆鳞光芒大作。而在更远处的北境寒渊,虎王躯体的苏醒引发了冰原地震,冰层下的青铜巨阵正在缓缓转动。
“云枫子说得对,你确实是第九具容器。”魔胎虚影伸出手,指尖触碰苏寒的眉心,“但本座不会吞噬你——当九片逆鳞归位,你的意识会被抹除,而本座,将以虎王躯体为壳,重塑魔胎之身。”
苏寒感觉意识正在被侵蚀,魔胎虚影的话如同重锤击打在心头。但就在此时,护心符内侧的刀痕突然发出强光,母亲苏雪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寒儿,刀意是心的延伸,若心不屈,刀就不会断。”
他猛然清醒,斩天刀狠狠劈向自己的胸口——不是攻击魔胎,而是斩向心脏表面的漩涡符文。雷耀逆鳞的银光与血煞逆鳞的赤红光刃交织,在胸口斩出一道血痕,却也将魔胎虚影击退。
“我的心,不是容器的锁。”苏寒擦去嘴角的血迹,望着逐渐消散的魔胎虚影,“而是斩向你的刀。”
雷劫峰的雷劫突然平息,雷耀逆鳞的银光洒在他刀臂的七道虎纹上。苏寒知道,每片逆鳞的觉醒都在撕裂他的躯体,但同时也在重塑他的灵魂。云枫子的容器之术、魔胎的侵蚀、九渊大阵的轰鸣,都在催促他加速前进。
“虎娃,下一站,焚心谷。”苏寒望向血色荒原的方向,那里的血河正在沸腾,“三长老说的苍刀门血脉,必须在云枫子之前找到。如果他们的心脏是活祭,那我的刀,就是他们的棺木。”
虎娃的残魂点点头,却在苏寒看不到的角度,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它知道,随着雷耀逆鳞的觉醒,虎王躯体的苏醒进度己经超过了云枫子的预期,而这,可能会提前引发九渊大阵的终极共鸣。
雷劫峰的山巅,第七道虎纹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仿佛在向天地宣告逆鳞之刃的存在。苏寒踏碎脚下的雷劫殿残垣,斩天刀上的雷光噼啪作响,照亮了他走向焚心谷的道路。等待他的,不仅是第八片逆鳞,还有苍刀门最后的血脉,以及魔胎即将完全觉醒的危机。
当第一滴雨水落在血煞逆鳞的虎纹上,苏寒忽然想起北境冰牢中父母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