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琥珀里的处方药
林栀在化妆镜前，小心翼翼地划开第三粒药片，窗外的探照灯正扫过礼堂穹顶。
蓝白色光束穿透应急灯管，在氟西汀胶囊表面折射出琥珀色光斑，像一滴凝固的松脂包裹着远古昆虫，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秘密。
"同学，该候场了。"场务生敲门的节奏，像是医院心电监护仪的韵律。
林栀数着镜中裂缝，瓷砖接缝里嵌着上届毕业生留下的假睫毛，像黑色蜈蚣在啃食墙灰。
她吞下被切割成完美1/4的药片，舌苔立刻泛起金属锈味。
这是抗抑郁药与舞台妆定妆喷雾在口腔黏膜发生的氧化反应，仿佛是两个世界在她体内碰撞。
后台走廊铺着吸音海绵，脚步声被吞吃得干干净净。
林栀的绸缎裙摆扫过消防栓玻璃，倒影里闪过一道银光。
那是程野的克罗心戒指正卡在安全出口的门轴上，金属骷髅头咬住"EXIT"标识的E字，仿佛在嘲笑所有试图逃离的妄念，也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未知情况。
追光灯切开黑暗的刹那，林栀看见台下第三排的泪痣。
那颗长在程野左眼尾的暗红色印记正在渗血——不，应当是穹顶洒落的金粉落在他刚结痂的伤口上。
他屈起的指节抵着下颌，Gucci手链下滑露出初中霸凌同学时留下的月牙形疤痕，仿佛是过去的阴影在现实中重现。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林栀的声带在药物作用下变成潮湿的瓷器。
高音域那不易察觉的颤动，轻轻撩拨着舞台两侧LED巨幕，使之泛起层层细腻的波纹，宛如水面轻漾的涟漪。
后排的观众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机，镜头闪烁，反射出的光芒犹如点点寒星，悬于她锁骨之上，仿佛是在用这无数虚拟的解剖之刃，轻轻试探着现实与梦幻之间的微妙边界。
就在这一刻，程野猛地向前一倾，这个动作不经意间扯动了他的卫衣，领口悄然滑落，露出一条银色项链，其上挂着的微型瑞士军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银芒。
那军刀的刀刃上，还残留着五分钟前在洗手间里，他刻意割破掌心所留下的血珠，宛如晨露般点缀其上。
血腥的气息与祖马龙鼠尾草香水的淡雅交织在一起，环绕着他，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首径约两米的透明领域，既是他孤傲的屏障，也是内心隐秘的宣言。
林栀退回更衣室时，梳妆台上的药盒正在高频震颤。
铝塑板凹槽里，被切成薄片的药丸排列成神秘数列：3/4→1/2→1/4→0。
这是她独创的减药仪式，每个数字都对应着上周心理咨询师被程家收购的时间节点，仿佛是她对抗命运的无声抗议。
窗缝间溜进的一缕寒风，轻轻撩动了程野随意搭在椅背上的棒球夹克，夹克内衬不经意间滑落，带出一张边缘己泛黄的老照片。
这张照片承载着1987年富士相纸的特有韵味，泛着淡淡的青灰光泽。
画面中，十五岁的程振东，站在一片废墟般的强拆现场，手中紧握着一个熊熊燃烧的汽油瓶，火光跳跃，恰好映照出他脖颈处那块醒目的胎记。
那胎记的形状与位置，竟与林栀早晨在体检报告中发现的子宫肌瘤惊人地吻合，仿佛是命运不经意间编织的巧合，又似是宿命的丝线悄然相连。
此时，桌角的一盒药片静静地躺着，其背面悄然浮现出一抹细长的水迹，那是程野翻墙而入时，发梢上挂着的雪花悄然融化，滴落留下的痕迹。
而他紧握的掌心，包裹着一块微微渗出血迹的纱布，那血迹透过纱布，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孔雀蓝，那是他为了某种目的特意准备的特制颜料，无声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的药，"他晃了晃从垃圾桶捡回的铝塑板，"刻着明代官窑的落款。"
仿佛是历史的印记，穿越时空，与现代交织。
林栀后退时撞翻化妆箱，散落的假睫毛粘在程野马丁靴底，像被踩碎的蜘蛛。
他举起手机闪光灯对准药片，聚碳酸酯外壳在强光下变得透明，露出内层镌刻的篆体"宣德年制"。
这个发现让他瞳孔剧烈收缩——七十二小时前，他刚在家族密室见过相同印记的青花瓷碎片，仿佛是历史的回声，在现实中回荡。
"你相信基因记忆吗？"程野的拇指抹过林栀锁骨，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胎记正在发烫。
窗外忽然传来无人机蜂群的轰鸣，求婚用的LED灯牌在暴雨中短路，爆出的火星坠入他卫衣帽兜，点燃了藏在里面的明代契约文书，仿佛是历史的火焰，在现实中燃烧。
警报声响起时，林栀看见自己映在消防栓玻璃上的脸。
裂纹将她的面容分割成无数碎片，每个棱面都映出程野后背的伤疤——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正在渗出釉料，渐渐汇聚成景德镇地图的轮廓，仿佛是命运的地图，指引着未来的方向。
消防喷淋系统启动的瞬间，程野毫不犹豫地把林栀推进安全通道。
水流冲刷着散落的药片，氟西汀胶囊在积水中膨胀裂开，释放出藏在内层的纳米级瓷粉微粒。
这些承载着历史沧桑的微粒，借着水流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滑入城市的地下水脉，如同一场无声的预言，静待七日后，将“青花瓷瘟疫”的阴霾笼罩于都市之上，仿佛是跨越时空的诅咒，悄然在现实中复苏。
林栀蜷缩在楼梯的幽暗转角，腕间的红绳铃铛，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其上沾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釉料，更添几分诡异。
她摸到口袋里不停震动的手机，锁屏显示程野三分钟前发送的空白短信。
当她准备删除时，状态栏突然跳出孕期APP的推送通知——这个她从未下载过的软件，此刻显示着精确到秒的倒计时：
【胚胎着床完成：00:07: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