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该死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卢恩心中暗骂,突如其来的打断让他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
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因为他深知,在强者面前,弱者的愤怒是最无能的表现。
“记完了吗?”
血皮书的声音在卢恩耳边响起,那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调侃。
卢恩赶忙抬起头,只见血皮书的竖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眯起的竖瞳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卢恩的脸上迅速重新浮现出讨好的笑容,他搓了搓手,谄媚地说道
“记完了,记完了。”
血皮书的封皮上的竖瞳又看了看卢恩那谄媚的笑容,然后转过书身,冷漠地说道
“记完了就去办事吧,毕竟血族还需要再次强大。”
说完,血皮书便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地飘向了洁白空间的边缘,最后“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好的,始祖,我待会便离开。”
卢恩连忙应道,尽管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
说来真是可笑,这个原本属于卢恩的登神空间,如今却被这本外来的血皮书占据了主导地位,甚至还对他这个原主下了逐客令。
卢恩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血皮书的回应,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听到血皮书的声音。
终于,他意识到血皮书根本就不会再回应他了,于是他也慢慢地收起了自己脸上那虚假的笑容。
他己经达成了目的之一
另一个目的便是登上长阶,登阶者需要用灵力来填补虚无的阶梯。
卢恩的理解里,眼前的长阶是蓝图而灵力则是建造,建造自己通往神坛的阶梯。
当然,单靠卢恩现在的灵力储备想要浇筑百阶是不可能的,这就需要灵力积累。
灵力的积累便是遵守序列的规则。
如神圣教会的苦行者便需要通过苦行来积累灵性。
圣灵祭祀则需要向神圣行者祭祀信仰而积累灵性。
可卢恩的序列作为崭新的序列,积累灵力的方式则是需要卢恩自行摸索。
否则只能等待灵力的被动积累,可这极其缓慢,有可能一辈子都积累不到填满百阶的灵力。
不单单是如此,登阶同样需要抵抗失控的风险,每踏上一阶,登阶者都会经历一次精神冲击。
对抗精神冲击的方法也同样简单,那便是“锚”。
以情感和执念化作稳定精神的锚,在超凡海洋中拉住自我。
若某一天扯住自己的锚断裂那么登阶者便会失控,遭到长阶的反噬。
这第一阶便是测试你的锚。
卢恩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了脚。
“呼!”
随着卢恩呼出一口气,抬起的脚毫不犹豫的踩上了阶梯。
灵力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灌注进虚无的阶梯。
原本透明的台阶逐渐凝实,泛起暗红色的微光。
就在阶梯完全成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卢恩的太阳穴,将他的意识拖入一片陌生的精神领域。
当卢恩再次"睁眼"时,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海面。
海水粘稠如墨,天空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
他漂浮在水面上,身下的海水冰冷刺骨,却诡异地没有泛起一丝波纹。
等卢恩的意识体再次睁眼时西周是一望无际的海面,而自己则是漂浮在海水里,西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扑通!
随着脚踝处的拉扯感,卢恩的意识体彻底坠入了海水中,同时卢恩的脑内出现了一道声音。
“一分钟”
“60”
倒计时的声音没有感情,没有音色,没有任何的辨识度。
可卢恩明白这一分钟便是自己寻找锚点的机会,一旦超时自己便会坠入海底,外界的肉身同样会失控。
锚!感情!执念!
卢恩的意识体重复一句关键词,脑内开始疯狂寻找。
父母?回家?猎魔?变强?
不是!一个都不是!
卢恩一一否定了这些,两世无父无母,回家也不过是回到自己的世界,没有大富大贵,没有人在乎。
猎魔?不过是和卡尔米的合作,自己完全没有猎魔的想法。
变强?同样是合作的内容,卢恩对超凡没有任何的期盼。
卢恩的意识体快速掠过一个个的情感,一个个的想法。
可最终结果都是不足以达成锚的条件。
感情不够强烈,执念不够深刻,仇恨同样虚无缥缈。
回想重重的卢恩一愣,没有锚?
没有深刻的执念?没有深厚的感情?
怎...么会?
逐渐下沉的意识体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看着逐渐消失的海面。
开玩笑吧?没有支撑自己的锚点?
“23”
“22”
倒计时的声音如同丧钟,每一下都敲在卢恩心上。
他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海面己经变成了头顶一小块模糊的光斑。
等等!还有一个!
活着!我想活着!
就在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间一道虚无的锁链开始从他的胸膛前幻化。
可又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不可能!
卢恩的意识体开始在心中呐喊,自己明明想活着!明明...
突然,卢恩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他的思绪再次回到了那处幽暗小巷,那狰狞的血族脸上。
他在迎接死亡时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求生。
同样放弃了活着的欲望,临终前的话语是对生命的否定。
原来如此...
原来自己一开始就没有设立锚点的机会啊!
“5”
又死一次?
算了,让卡尔米头疼去吧,活着他就干脆放弃猎魔了呢?
“4”
“3”
“2”
在倒计时的最后一刻,卢恩彻底放弃了设立锚点。
亦如放弃了反抗一般。
“1”
就在卢恩释然的闭上眼时,一道璀璨的绿光照耀了海底,数百条蠕动的血肉触手将下沉的卢恩托起,消失在了深海中。
而那道倒计时声音的主人明显一愣,随后依旧淡漠道。
“又是你。”
...
等到卢恩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从床上坐起身的卢恩西处看了看,随后沉默着下了床。
“有一次?”
他低声喃喃了一句,走进了盥洗室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