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城朱雀大街飘着焦肉味。苏震天蹲在地上搭新烤肉摊,松木支架歪歪斜斜,烤架上还沾着昨天的油渍,铁叉在手里颠得叮当响。
苏逸风蹲在旁边擦铜铃,时不时偷瞄街角的青龙门弟子:“爹,他们盯着咱们半天了,是不是想找麻烦?”
苏震天用铁叉敲了下儿子脑袋,胡子翘得老高:“找麻烦?你爹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落星城城主!这烤架支在朱雀大街二十三年,地脉阵的石头都认得我烤肉的火候。去,把炽嫣儿给的赤金矿石藏烤架底下,别让人瞅见。”
青龙门议事殿里,宗主萧云澜盯着半块焦黑的传讯玉简皱眉,玉简边缘还沾着烤肉的焦香——炽嫣儿每次传讯都要故意烤焦边角,气得他指节发颤。下首跪着的陆千绝手臂缠着绷带,青铜法杖上的黑晶裂成三瓣:“宗主,那妖尊的火焰能烧穿幽冥蚀骨咒,属下的幽冥厉鬼刚一接触就……”
“行了!”萧云澜猛地拍桌,“苏震天那老疯子把烤肉摊支在地脉阵眼上,地脉火克咱们的阴邪术。最麻烦的是他身边那灵蛭族丫头,空间术诡异得很。”
朱雀大街上,炽嫣儿叉着腰瞪着新烤架,尾巴上的赤金鳞片气得发亮:“苏老头!你这烤架比上个月小两圈,本女王的灵肉串能串三层,你让我怎么翻烤?”
苏震天从摊位底下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酒壶,灌了口烈酒才开口:“姑娘见谅,这烤架的支架是用落星城地脉石磨的,能引动地下岩浆。昨儿青龙门的小崽子炸了我半拉烤架,我总得留点后手不是?”他突然压低声音,往炽嫣儿手里塞了块刻着蛇纹的腰牌,“瞧见第三根支架没?敲三下,地脉喷岩浆,比你那火焰还烈。”
话没说完,街角传来刺耳的铃音。三只幽冥鸦扑棱着翅膀掠过,叶惊鸿的青铜面具在阴影里一闪,三枚淬毒短刃贴着炽嫣儿鬓角飞过,在烤架上溅出一溜火星。
“暗枭情报处的老鼠!”炽嫣儿指尖腾起紫金色火焰,却见幽澜突然横跨半步,背后六条覆鳞触手如闪电般甩出,精准缠住叶惊鸿的手腕。那触手覆着幽蓝鳞甲,在阳光下泛着水光,吓得叶惊鸿声音发颤:“灵、灵蛭族?你竟敢对青龙门长老动手?!”
幽澜挑眉,触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指尖渗出点点荧光:“动手?我还没让触手尝尝人血的滋味呢。嫣儿,要不要把他的舌头割下来,省得乱说话?”
炽嫣儿摆摆手,火焰在指尖凝成蛇形:“算了,留着给萧云澜报信。回去告诉他,再敢派老鼠来晃荡,本女王就把青龙门的乌鸦窝全烧了——连带着你们藏在西巷的阴尸炉!”
叶惊鸿连滚带爬地逃走,远处屋顶突然闪过一道玄色劲装。江无夜撕开左眼黑布,琉璃金瞳锁定炽嫣儿,腰间龙纹玉佩泛起青光:“妖尊,接我一记龙影瞬杀!”
苏震天不慌不忙抄起烤架下的铁棍,往地上狠狠一砸。整条街的青石板轰然裂开,赤红岩浆顺着砖缝窜起三尺高,形成火墙将江无夜的剑影挡在三尺外。炽嫣儿回头大笑,尾巴卷起一串灵肉串往火墙上一搭:“苏老头!你这地脉火比我炉子还好用,烤肉肯定香!”
苏震天抹了把汗,铁棍在手里转得呼呼响:“姑娘有所不知,当年我当城主时,跟雷战天那老小子学过炼器。这烤架的支架早和地脉阵勾连了,岩浆往哪喷,全看我烤叉怎么挥。”
萧云澜的声音突然从云层中传来,万里青云裹挟着雷霆威压笼罩朱雀大街:“苏震天!你身为一城之主,竟与妖族为伍,成何体统?”他脚踏青云虚影降下,月白色长袍上的暗金云纹泛着青光,额间龙形印记若隐若现,“今日若不交出炽嫣儿,落星城必遭血洗!”
苏震天突然咧嘴一笑,踢了踢烤架支架:“血洗?二十年前你带着青龙门弟子闯进城主府,想夺地脉阵核心石,结果老子把核心石炼成了烤架支架——地脉阵认主,你抢得走吗?”
炽嫣儿趁机指尖凝聚火焰,九头赤金火蛇虚影腾空,蛇瞳里跳动着焚城之火:“萧云澜,十年前你带人屠我火蛇族栖息地,今日便让你看看幸存者的怒火!”
江无夜被火蛇威压压得单膝跪地,萧云澜脸色一沉,双手结印:“龙渊破界印!”空间撕裂的尖啸声中,一道青色龙形法印首奔炽嫣儿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幽澜突然拽住炽嫣儿的手腕瞬移三尺,动作快得让萧云澜瞳孔骤缩——那是灵蛭族独有的“幽冥瞬身”,连炼虚期修士都难以捕捉。
街角突然传来骚动,十几名青龙门弟子举着玄冰剑冲来,为首的外门长老赵铁手怒吼:“妖尊伤我同门,苏震天私通妖族,今日一并拿下!”
苏震天不紧不慢从烤架暗格摸出个小铜铃,往地上一丢。铃铛落地瞬间,整条街的青石板突然浮现出赤金纹路,岩浆顺着纹路汇聚成火河,将青龙门弟子困在中央。幽澜趁机化作一团幽蓝液体渗入地面,下一刻在赵铁手身后凝聚身形,六条触手首接缠住对方的玄冰剑:“抱歉啦,这剑借我给嫣儿当烤架支架。”
赵铁手只觉灵力飞速流逝,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元婴被触手轻轻一捏,差点崩碎:“你、你到底是什么境界?!苏震天!你竟敢用城主地脉阵对付人类修士?!”
苏震天挠了挠头,咧嘴笑道:“地脉阵?老子是城主,地脉听我的——就像这烤架,炭火该旺就旺,该灭就灭。当年你们想夺地脉阵让落星城生灵涂炭,如今我守着烤肉摊护着街坊,谁才是祸害?”
围观修士本就对青龙门的霸道不满,此刻见苏震天用烤架操控地脉,纷纷起哄:“青龙门才是贼!苏城主的烤肉摊护了咱们二十年,不许他们胡来!”
萧云澜脸色铁青,却不敢轻易动手——落星城地脉阵在苏震天手中,若激怒他,整座城可能沦为火海。他强压怒火,抱拳道:“苏城主,此事纯属误会,青龙门愿……”
“少来这套!”炽嫣儿甩动火鞭将烤架上的灵肉串卷起,火焰在指尖凝成“三日”二字,“三日后,若再让我看见青龙门弟子在落星城晃荡,本女王就把你们议事殿的房梁拆了当烤架!”
暮色中,炽嫣儿和幽澜消失在街角。苏震天蹲回烤架前,翻动着新串好的灵肉串,油渍滴在火墙上溅起火星:“逸风,去把‘城主烤肉’的招牌挂高点,就写‘地脉火现烤,青龙门退散’!”
苏逸风看着父亲哼着跑调的民谣翻动烤肉,突然发现他偷偷往烤架暗格塞了块赤金矿石——那是炽嫣儿今早带来的,说是能让地脉火更旺。“爹,你刚才打架时还想着烤肉?”
“废话!”苏震天抄起烤叉追过去,“老子是城主,更是烤肉匠!地脉阵护城,烤肉摊护心——让青龙门的破规矩见鬼去!”
夜风掠过烤架,带起几星火花。落星城的修士们围在焦黑的烤肉摊前,闻着扑鼻的肉香,渐渐忘了刚才的混战。只有萧云澜站在云端,盯着苏震天歪歪斜斜的烤肉摊,咬牙切齿——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天天蹲在街边烤肉的老城主,竟能把地脉阵玩得比法器还顺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