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男主的白月光1
玻璃罐里的硬币叮当响,这个月的两百块稿费刚塞进去,就被罐底那张皱巴巴的动物园宣传单衬得格外寒酸。我盯着 "亲子套票 198 元" 的字样,突然笑出声 —— 五年网文生涯,攒够带爸妈去趟隔壁市动物园的钱,都得靠这罐硬币慢慢熬。
"又在数你的 ' 文学基金 '?" 闺蜜把平板砸在桌上,AI 生成的小说片段正闪烁着 "热搜第一" 的标红,"你看看人家这反转,再看看你那《霸道总裁的迷糊小助理》,读者说 ' 像喝了过期速溶咖啡,提神全靠恶心 '。"
我攥着咖啡杯的手在抖。速溶咖啡怎么了?我连速溶都快喝不起了。上周编辑老李的语音还在微信里躺着:"简昭,转行吧。AI 写虐文都比你有逻辑,至少它不会把 ' 挖肾 ' 写成 ' 挖土豆 '。"
这话戳得我连夜翻出大学课本。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的教材积着灰,"低温慢煮" 的理论被美食博主嚼得稀烂,而我却在文里写主角 "用液氮冻冰淇淋求婚"—— 现实中连冰淇淋机都没见过的人,对着键盘编出的剧情,难怪被读者骂 "悬浮得能飘上天"。
新开的《吐槽那些年我写的网文》文档,光标在空白页闪了三小时。第十七版大纲里,男主依然在 "为女主挡刀" 和 "给女主买奶茶" 之间反复横跳,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读者评论区最火的一条是:"这文最大的优点是看完不做噩梦 —— 因为记不住剧情。"
正对着屏幕发呆,右下角突然弹出个粉得发腻的界面,卡通毛笔图标吐着信子:"检测到扑街作者雨焦客,创作时长 738 天,总收益 1987 元,完读率 4.2%—— 恭喜你,成功低于平台 92% 的作者!"
甜腻的气泡音像裹着糖衣的刀片:"我是笔灵,网文界的毒舌质检员。你那篇《深海人鱼》草稿,藏在硬盘里发霉,不如给我当厕纸?"
我差点把咖啡泼进键盘:"你谁啊!"
"帮你改命的人。" 界面突然刷出我所有黑历史,《总裁的契约宠妻》被标成彩虹色,"你写的白月光,比宫斗剧里被捂死的公主还短命;你写的虐恋,读者说 ' 像看小学生吵架 '。想知道为什么吗?"
笔灵的字体突然变红:"因为你不敢写真实的痛。你怕读者不喜欢,就把所有棱角磨成圆的,最后写出的东西,连你自己都不想看。"
这话像冰锥扎进太阳穴。我确实在躲 —— 躲父母 "考公才是正途" 的念叨,躲编辑 "写点爆点" 的催促,躲自己 "根本没经历过爱情" 的窘迫。所以写白月光就往死里完美,写虐恋就硬加误会,像个蹩脚的厨子,往菜里疯狂撒糖精,以为这样就能掩盖食材的不新鲜。
"网文修补计划了解一下?" 笔灵甩出个按钮,"穿进自己写的文里,亲手补漏洞。成功了,你的文能起死回生;失败了,所有黑历史永久公开 —— 包括你把 ' 勾芡 ' 写成 ' 勾贱 ' 的蠢事。当然,前提是先通过三次试炼任务喔!"
我盯着 "修补" 两个字,突然想起罐子里的硬币。1987 元,够买十次动物园门票,却买不来一个让自己甘心的结局。
"赌了。" 指尖按下去的瞬间,屏幕白光炸开,笔灵的笑声穿透耳膜:“欢迎加入,我的专属修补工!第一站 —— 白月光替身文学地狱,准备好被雷得外焦里嫩吧!”风灌进喉咙的刹那,我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敲键盘时还要响。
......
我正对着洗手池发愣。镜子里映出张陌生的男性面孔,男人长得很帅,满足我一个多年扑街作者对小说男主的一切臆想,当然以我的文笔写不出他的十分之一帅气,只知道他帅气,高挺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一种桀骜又知性的矛盾感被黑框眼镜完美融合。
一颗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过喉结又滑进白大褂领口时,我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喉结随着我的吞咽动作轻轻滚动,我忍不住摸了摸滑进白大褂的水珠,怪凉的。就很离谱,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会在男厕所对着自己的喉结咽口水?
“简昭,试炼任务全程自助,概不提供剧情提示。” 笔灵的气泡音带着电流杂音,在脑海里炸开,“完不成?恭喜你,首接被网文界永久拉黑,别想在网文行业混了。友情提示:你的身份是‘白月光本光’。”
我对着镜面扯了扯嘴角,笑比哭还难看。“混?我现在在网文行业也就是个‘扑街混子’,真要被淘汰,大概也就是给服务器节省点内存吧。”五年扑街生涯,我比谁都清楚 “白月光” 的下场 —— 前期被捧成天上月,后期被踩进泥里,沦为男女主爱情的祭品。就像我写过的那些炮灰,名字都没焐热,就被剧情刀得连渣都不剩。
正自嘲着,卫生间传来冲水声,老脸忍不住一红,忘了现在在男厕所,而我现在是个男人。不对啊!白月光是男性视角的词,我如今的男人身份怎么会是白月光本光的存在?
原作者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那就是——男主不是我!我很有可能是男主的白月光?
同志文学?
我差点呛到自己。这类型的文我向来绕道走,当年写《总裁的契约宠妻》时,连男二碰男主的手都要写三行心理活动,被读者骂 “崆峒晚期”。现在让我亲自下场修补这种文的漏洞?简首是公开处刑。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锁屏壁纸是一对十指相扣的手,新消息弹窗跳出来:“阿砚,今天的实验数据我整理好了,等你来看哦。”备注是“宝贝女友”。
看着这条消息,我心里慌了一瞬。多年创作的脑子己经脑补了许多,我忍着给自己一嘴巴的冲动,想先找个地方接收一下原身的记忆,以免被我的脑补误杀。
正想着,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男生走了进来。我愣住,脑中忍不住感叹,原作者描写人物肖像的功底厉害啊!这男生是另一种类型的帅,清俊干净,像夏日里冰镇的酸梅汤,偏偏眼尾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绯红,像被揉碎的桃花瓣。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接着又有一丝囧迫黯然和慌乱,这些藏在眼神里的情绪最后化成一个勉强的笑容:"学长,你也在啊。"
我盯着他躲闪的眼神,突然找回了写文时抓大纲漏洞的敏锐。那些藏在细节里的违和感像被放大的标点符号:他刻意拉开的距离、泛红的耳尖、欲言又止的神态...作为一个能把“勾芡”写成“勾贱”的资深扑街,我对逻辑漏洞的嗅觉堪比警犬。
“公共卫生间嘛!谁都可以来的。”我故意拖长语调,指尖无意识敲着洗手台。这话出口的瞬间,我自己都愣住了——这话说得?可看着少年骤然睁大的眼睛,那份藏在眼底的慌乱与委屈,又让我鬼使神差想继续试探。
“学弟,”我压低声音凑近,猜测着这张桀骜帅哥可能的语气,却在看见他僵硬的脊背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越界了。这不是我在键盘上敲 “炮灰作死” 剧情,是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可多年扑街养成的破罐子破摔心态作祟,话己脱口而出:“别憋着,快去吧,咱们男人憋不得。”
话没说完,他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像被戳破的气球。我突然有些后悔,这种恶趣味的调侃,可能不符合原身的人设。内心慌得一批,却又觉得有点畅快,像终于敢在编辑面前说 “这剧情太蠢了”。
“别解释,我懂。” 我意味深长的拖长尾音,调笑的看了眼他涨红的耳尖,然后潇洒转身,溜进实验室储物间接收剧情。身后传来他细若蚊蚋的 “学长”,尾音发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刚拐进实验室储物间,还没来得及闭眼接收原身记忆,眼角余光突然扫到货架底层一个纸箱歪歪扭扭堆着卡通贴纸。小熊图案印得东倒西歪,边缘沾着褐色污渍 —— 我捏起一张凑近闻,竟是可可的焦香,和今早溅在我键盘上的雀巢金牌一个味道。
“哪个成年人还玩这玩意儿?” 我翻到贴纸背面,铅笔描的苯环结构歪歪扭扭,环上还画了个小熊脑袋当取代基。作为一个快三十岁还能对着《宝宝花园》傻笑的资深扑街,这东西对我有天然吸引力,而且这鬼画符的画风,像极了我当年在大纲纸边角画的 “反派断头台”。
笔灵突然炸毛:“检测到读者期待值飙升 37%!但麻烦搞清楚,这是实验室,不是你家幼儿园!”
我把贴纸塞进白大褂,指尖触到内衬里的硬物 —— 掏出来是半颗薄荷糖,锡纸印着《科学美国人》的 logo,边角沾着点可可渍。
“简昭,你现在是男人,调戏男主很光荣?” 笔灵的气泡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电流,“原作者把‘白月光’写成了谜语人,把男主写成了含羞草,你再瞎搞,这文就彻底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