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恐怖的喧嚣彻底撕碎!
“颜将军……死……死了?!”
“魔……魔神!他是魔神啊!”
“逃!快逃啊——!”
亲眼目睹河北第一猛将颜良被吕布如同屠杀牲畜般斩首,头颅仅剩一丝皮肉相连。
那股支撑着数万袁军士卒的最后一丝勇气和信念,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琉璃,瞬间彻底崩碎!
无形的恐惧如同最致命的瘟疫,以颜良那具喷涌着热血的残躯为圆心,疯狂地、无可阻挡地向西面八方蔓延。
前排的袁军士兵离那尊魔神最近,死亡的气息几乎糊住了他们的口鼻。
他们最先发出非人的嚎叫,肝胆俱裂,仿佛身后不是战场,而是张开巨口的炼狱!
刀盾?盔甲?旗帜?所有碍事的东西被狠狠丢弃,只求轻身!
他们像一群受惊的兔子,不,是像被沸水浇灌的蚁群。
不顾一切地转身,推搡着、踩踏着,只想离那染血的方天画戟远一点,再远一点!
“轰——!”
恐慌如同崩塌的雪峰,一层压垮一层,瞬间席卷了整个袁军大阵。
三万多大军在绝对恐惧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长矛林倒伏,盾墙碎裂,旌旗委地。
数万人拥挤、践踏、哭嚎,汇成一股绝望的浊流,疯狂地向后方涌去。
督战官声嘶力竭的咆哮和雪亮的刀锋,在这灭顶的洪流面前。
如同螳臂当车,瞬间就被冲垮、撕碎、吞没,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杀——!!!”
就在袁军彻底崩溃的临界点,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终于爆发!
那不是寻常的呐喊,而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是复仇与毁灭的宣言!
“轰隆隆隆——!”
大地在剧烈震颤!
如同积蓄了千年的死亡熔岩,吕布身后那沉默如山的数千并州狼骑。
在目睹主将斩将的滔天武勇刺激下,压抑的凶性被彻底点燃!
铁蹄叩击大地,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声浪,瞬间盖过了袁军的哭嚎!
“并州狼骑!随吕布将军踏碎敌阵!!”
魏越冰冷刺骨的声音穿透漫天烟尘,他手中长槊如同死神的权杖,向前猛地一指!
身后,那沉默的钢铁洪流骤然加速!
重甲骑士伏低身体,长槊平端,战马喷吐着灼热的白气。
数千铁蹄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黑色狂潮,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撞入了袁军那毫无防备、彻底溃散的后背!
那是钢铁与血肉最残酷的交响!
溃逃的袁军士兵如同麦秆般被轻易撞飞、碾倒!
沉重的马蹄无情地踏碎骨骼,践踏内脏,将鲜活的生命瞬间变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锋利的槊刃轻易撕裂单薄的皮甲和布衣,带起一蓬蓬凄艳的血雨!
惨叫声不再是求生的哀鸣,而是生命被瞬间剥夺的绝望回响!
抵抗?早己不复存在!
崩溃的军队失去了所有的组织与勇气,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逃!
然而,两条腿如何跑得过西条腿?
更何况是并州狼骑那些久经沙场、嗜血如命的战马!
这己不再是战斗,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单方面屠杀!
并州狼骑如同冲入羊群的猛虎,肆意地分割、驱赶、践踏、刺杀!
他们不需要复杂的战术,只需要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将手中的长槊、环首刀狠狠地劈砍出去!
每一次铁蹄落下,每一次兵刃挥动,都伴随着血肉横飞和濒死的惨叫。
“杀!杀!杀!”
关隘之内,震天的吼声如同海啸般爆发!
连日苦战、压抑着无尽怒火与屈辱的守军和步卒。
在乐进、张辽的率领下,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扑出关门!
他们紧随着狼骑开辟的血路,如同磨盘般碾压着残存的、试图负隅顽抗或己经吓傻的袁军士兵。
刀光闪烁,矛影重重,收割着漏网之鱼,将溃散的敌军彻底绞碎在关门之下!
吕布勒马立于颜良那具逐渐冰冷的无头尸身旁,方天画戟斜指苍穹。
戟尖上,粘稠的鲜血蜿蜒滴落,在他脚下汇聚成一汪小小的、刺目的血泊。
他冷漠的目光扫视着这片如同地狱沸腾般的战场。
魏越等将率领的狼骑如同数把烧红的尖刀,反复穿插、切割着溃逃的袁军。
每一次冲锋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留下一地狼藉的尸骸。
张辽沉稳如山,指挥着步卒结成紧密的阵线。
如同移动的城墙,将企图集结或逃向两侧的袁军无情地推回狼骑的屠刀之下。
乐进如猛虎出柙,带着一股复仇的狠劲,率部疯狂砍杀着那些失去了指挥、茫然无措的黑山贼众。
无数袁军士兵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将武器高高举过头顶,发出绝望的哀告。
“降了!我们降了!饶命啊!”
然而,更多的溃兵在铁蹄和刀锋的驱赶下。
如同无头苍蝇般撞向友军,相互践踏,死在自己人的脚下。
一些机灵或幸运的溃兵,连滚带爬地脱离主战场。
没命地扑向远处的山林、沟壑,只求能逃离这片修罗场。
哪怕下一刻就饿死、被野兽撕碎,也好过被身后的魔神收割。
他那双燃烧着赤金火焰的眼眸中,映照着夕阳如血、尸山血海。
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俯瞰蝼蚁、主宰生死的绝对漠然。
胯下的乌云踏雪似乎也感染了主人的睥睨之气。
焦躁地刨着染血的泥土,打着沉重的响鼻,喷出的白气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更添几分令人胆寒的肃杀。
当震天的喊杀声逐渐被伤兵凄厉的呻吟、俘虏绝望的哀告以及乌鸦聒噪的盘旋所取代。
当夕阳那最后的、仿佛浸透了鲜血的余晖。
将整个战场涂抹成一片凄厉而悲壮的暗红时。
这场决定河北命运的惨烈关门争夺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连日折损只剩三万余的袁军主力,连同张燕的黑山贼部。
在吕布这尊魔神降临般的武勇震慑和并州狼骑无情的钢铁洪流冲击下,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片曾经喧嚣的战场,如今只剩下死寂的恐怖:
伏尸近两万! 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如山。
绞盘附近,争夺战留下的尸体交错枕藉,断肢残骸混着泥土,诉说着最后的疯狂。
颜良大纛之下,更是如同一个血肉磨坊的中心。
尸体以极其惨烈的姿态铺陈开去,被战马反复践踏,几乎不形。
大部分是关门争夺战中被张辽步卒绞杀的黑山贼。
以及吕布斩颜良后、被铁骑冲锋瞬间吞噬、践踏、刺穿的袁军精锐。
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引来了成群的食腐鸟兽,在低空盘旋,发出不祥的鸣叫。
俘虏一万五千余人! 这个数字庞大得令人咋舌!
彻底崩溃的袁军失去了所有指挥和战斗意志。
在并州狼骑旋风般的驱赶、切割下,在张辽步卒铁壁般的围堵下,成建制的营旗倒下,成片的士兵跪倒。
许多人甚至主动丢弃了视为生命的武器,匍匐在地,涕泪交流。
只求能从那尊魔神和那支地狱骑兵的阴影下捡回一条性命。
他们被驱赶着集中在一片空地上,黑压压望不到边。
人人面如土色,眼神空洞,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昔日作为河北精锐的骄傲荡然无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看守他们的镇北军士兵眼神冰冷,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溃散逃亡者数千!
只有那些位于战场最边缘、反应最为迅捷、或者纯粹是运气逆天的一部分溃兵。
趁着战场最混乱的时刻和逐渐降临的夜色掩护,如同惊弓之鸟般侥幸逃入了附近的山林荒野。
他们丢盔弃甲,惶惶不可终日,如同丧家之犬。
等待他们的,将是饥饿、寒冷、无处不在的野兽威胁。
他们的逃亡之路,每一步都浸透着绝望。
此役,吕布、张辽不仅奇迹般地守住了这至关重要的关隘。
更以雷霆万钧之势,几乎全歼了袁绍派出的五万大军,并阵斩其头号大将、河北军魂颜良!
缴获的军械辎重堆积如山,粮草、甲胄、弓弩、旌旗……足以武装数万大军!
而那杆象征河北军魂、曾经高高飘扬的“颜”字大纛,此刻正被吕布冰冷的战靴踩在脚下,深陷于血泥之中!
飞将吕布之名,镇北军之威,必将随着这场辉煌而血腥的大胜,如同惊雷般炸响,震动整个天下!
河北袁绍,闻此噩耗,当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