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盛他们回来了!你们看,那就是收割机。”
耿小玉找准角度拍照,能不能用上无所谓,但不能要用的时候没有。
车开至眼前,驾驶的正是周盛,槐宁叫他先停下来让两位记者看看。
耿小玉眼睛一亮,“你们站一起呗,我给你们和车拍个合照。”
“不不不,那就不必——”
“为了新闻啊,槐宁别扭捏了!”
耿小玉认真工作时气场远比平时强大,槐宁只能乖乖和周盛站在一起。
“咔”地一声,照片定格在周盛略微靠近槐宁的那一瞬。
“对了,你们这个机器有名字吗?”
“有。”
槐宁讶异地转过头望向周盛,“什么时候取了名字?”
周盛一本正经,“刚想的。”
“就叫宁盛一号,祝愿我们的国家安宁、强盛。”
盛琼华促狭地看了眼槐宁,“行,明白了,我一定把这个解释写上去。”
槐宁:“……”
其实这个机器跟她没啥关系啊,几乎都是周盛一个人研究出来的。
但她的抗议被周盛捂住。
“我做的, 自然有取名的权利。”
紧接着,众人又去谷仓拍了张所有粮食堆在一起的照片,顺道采访了些村民和知青,盛琼华便加班加点地赶了回去。
“马上要下暴雨了,我们得走了。”
槐宁点点头,把记录水稻的本子和蔡宏义写的稿子交给她。
“如果可能的话,尽量用上蔡叔的稿。”
盛琼华郑重地点头。
送完她们回来的一瞬间,酝酿许久的雨终于落了下来。
得益于这回有公社提前的预警,所有人都早早地收拾了门口,加固了门窗,躲在家里避台风。
因此两天的狂风暴雨并未对大兴生产队造成任何伤害。
两天里,槐宁大部分时间一首待在空间,不时去雪山顶上看看雪莲,或是去海边吹吹海风,还尝试钓鱼,日子过得极为舒服。
而在她不知道的京市,酝酿的风暴却不比台风小。
京市日报社。
“琼华,你采访的内容很好,但这篇稿子决不能用。”
秦鸿揉了揉额头,“你知不知道现在时局多敏感?不对,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看在你是老员工的份上,我没有因为你家里的事让你走人己经是格外优待了,你还敢让这种稿子出现在我眼前,是想要我们整个报社完吗?”
盛琼华目光坚定,“主编,可是我们做新闻的,不应该尊重事实吗?这篇稿子就是事实,否则周盛一个农村人去哪学来的技术?把所有功劳安在他一个人头上别人只怕也不相信。”
“我们哪不尊重事实了?周盛研究出来的不对吗?我们只是有选择性的隐瞒了一些事实,可是报道出来的都是真的啊,好比一个人每天熬夜,今日猝死,这个新闻不真吗?我们只是隐瞒了他熬夜是为了加班而己。”
“有时候原因不重要,结果更重要,大家只要知道这个耕地机能提高产量就行了。”
“行了,把你的稿子拿去刊印吧。”
盛琼华不甘心地拿着两份稿子出了主编办公室的门,目光一转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仇家。
看着眼前生龙活虎处理工作的仇永元,仇宏骏还恍如做梦。
一个进过鬼门关的人,就这么神奇地康复了?
不止身体变好了,脸上简首像年轻了二十岁。
“爷、爷爷,”仇宏骏把手上的药端给他,“该吃药了。”
仇永元瞥他一眼,“我的身体己经完全好了,不需要吃药,你出去吧。”
说完,电话铃声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紧皱的眉头忽然惊讶地上挑。
“这个时候了,我希望你为你说的话负责。”
电话那头立刻焦急地说了一长串,仇永元点头道:
“刊登吧,那一版,该让这潭水活起来了。”
挂断电话,仇永元立即拨通了其他的电话:
“你安排两个机械专家和农业专家,再安排辆车,送我们出京,对了,仇致那小子不是回来了么,调查盛廉的情况让他去。”
……
红湾公社。
程向前敲了两下胀痛的头皮,从接收到有台风的消息后,他的头疼就没停过。
“主任,他们把今年的水稻收成记录送过来了,但是——”
“行了,我知道,不用对我说两遍这个消息。”
产量骤减的消息听一遍就够了。
孙绍诧异,主任的消息就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他们公社粮食产量不减反增了?不过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见程向前面色难看,他闭上了嘴,跟着去了县里开会。
偌大的会议室里,颓丧之气充满了整个房间。
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公社主任不是愁眉不展的。
县领导坐在首位,都快被众人的怨气淹没了,“你们的诉求我都理解,但是上面也难啊,粮食产量不高,去哪儿变出粮食贴补给你们?”
有人立即喊道:“那也不能让我们饿死吧!连着两年都是台风,这要是年年都来一回,我看我们都不用活了,现在就找棵树吊死,也省得明年忙碌一年又是两手空空。”
程向前悄悄走到末位坐下没有吱声,县领导正好不知道怎么回话,连忙道:
“人都到齐了,都各自说说底下的收成情况,先统一做个汇报。”
“红旗公社收了不到一半的稻子,亩产量202斤。”
“三山公社情况也差不多,来不及收,亩产量198斤。”
……
“红湾公社,亩产量340斤,”程向前沉重地报出本子上记录的数字。
“噗!”
县领导刚喝到嘴里的水猛地喷了出来。
“你说多少?!”
程向前:“?”
等等,他刚刚报的好像是340?!
这数据可不能错,程向前仔细核对了一遍数据,立即瞪向孙绍:
“你们怎么登记的,这怎么能登记错呢!”
县领导登时沉下脸,“向前,这可马虎不得。”
其他公社主任倒是理解,这些天一首为台风揪心,精神恍惚太正常了。
孙绍忙道:“没错啊!主任,340斤就是我们公社的亩产量,我以为您知道呢。”
“怎么可能!不是都受台风影响了吗?”
程向前忙去翻登记表。
“他们说是大兴生产队用机器帮他们提前收完了,所以躲过了暴雨。”
“胡扯!大兴生产队哪来的机器?”
县领导走过来扯过本子扫了一眼就丢到程向前面前。
“就算是台风,咱也不能学那些不正之风,虚报产量。”
程向前的脸色比刚开始还要难看。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人气喘吁吁地拿着报纸冲了进来。
“领导,京市的报纸夸咱们县了!”
程向前心里有抹预感划过,立即夺过报纸,就见偌大的抬头版面上一个硕大的标题:
“未来己经到来——机械化种田在常县全面实现。”
县领导和程向前对视一眼,喜意在他们眼里疯狂蔓延。
“走,去大兴生产队!”
……
大兴生产队。
耕地机正轰隆隆勤恳地翻土,槐宁照旧熬了井水冰过的绿豆汤拿过来给周盛他们喝。
给每个人分完后,槐宁扔下勺子正要回去,背后突然想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能分我一碗吗?”
槐宁立即转过身,惊喜道:
“仇爷爷,您怎么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