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怎么会呢?" 苏百合的指尖在牙刷杯沿打滑,镜中倒影的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谁不喜欢弟弟啊..." 尾音轻得像诊疗室里飘落的医用棉球。
"真的吗?" 他逼近两步,雪松香水混着硝烟味将她笼罩,"喜欢我什么?"
西目相对时,苏百合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男人喉结滚动的频率,此刻解码成 "靠近我"。
窗外传来保安巡逻的脚步声。苏百合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在洗手台边缘,被他目光灼过的手背藏到睡衣后。
她慌乱地将被林赫野灼热目光烫过的手背藏到身后,西十多岁的女人有什么好玩的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再不让他出去,可就晚节不保了。
镜中倒影的睫毛在颤,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慌什么。
“快回去睡觉!”她的声音带着破音,牙刷在杯里晃出细微的水声。
“好,一起睡,林赫野倚在浴室门框上,湿发滴下的水珠落进卫衣领口,"一起睡啊。" 他忽然笑了,喉结滚动时带出的气音混着雨雾,”我是说你在这里,我在隔壁。“
"西十多岁有什么好玩的..." 她对着镜子自嘲,指尖抚过颈间未褪的吻痕。刘雨薇的对话框在手机屏幕亮起时,她终于按下发送键,内容在发送栏里跳动:"如果我和小十多岁岁的男人在一起... 你觉得正常吗?"
“多多少,说清楚,小十一还是小十九?”
“十八。”
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刘雨薇握着马克杯的手指猛地收紧,褐色液体在杯口晃出涟漪。她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消息,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苏百合,那个从穿开裆裤起就黏在她身后的姑娘,此刻竟在工作日的晚上八点零七分,抛出一颗足以震碎三十年认知的炸弹。
“祖宗,你又喝多了?” 刘雨薇飞速打字,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慌乱的节奏。
工位隔板传来轻叩,邻座同事探出头来,她慌忙锁屏,指腹蹭过掌心的薄汗。手机在掌心震动,新消息蹦出来:“小孩哥过来亲了我还跟我表白了,说等我离婚。”
刘雨薇咬碎后槽牙,“你别说了,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因为我也想要!!!” 她打下这句话,删掉末尾想加的抱抱表情。
这些天林赫野雷打不动地睡在隔壁诊室,晨光熹微时才走。虽然都是踩着点走,但是在诊所上下,那些关于 "年下男与女医生" 的传闻,此刻正随着他留在护士站的能量棒包装纸,悄悄扩散到整个诊所,成了公开的秘密。
"瞧,那人又踩点了!" 小昭捂着嘴笑,看着他跨上摩托车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这些天同样也是推拉战,离婚协议的修改也是一波三折。果然,结婚都是高兴的,离婚都是不体面地。一个细节都要来来回回,推推嚷嚷。
原本相敬如宾地两人最后什么都是计较,各种抠细节,主打就是让对方不快活。
季洁和张美丽也不出所料地被保释出来,王川江本人始终未现身,其代理律师态度强硬,宣称 “一分钱都不会给苏百合”,还强调这是委托人的意思。
对方又拿出几份婚内债务文件,要求苏百合返还借款,其中有些名目苏百合此前根本从未见过,谈判当场陷入僵局。
“苏小姐,我的委托人让我带句话给您 —— 那幅画,您还想要吗?”
苏百合指尖一颤,血色瞬间从唇畔褪去。她这才想起,那幅未来得及带走的画。
防盗门的锁芯发出熟悉的 “咔嗒” 声,她却在推开门的瞬间怔在原地 —— 玄关处原本摆满的绿萝只剩空盆,墙面上留着几个狰狞的钉孔,像被挖去眼珠的眼眶。
踩着满地碎玻璃往画室走时,拖鞋底碾过颜料管的脆响让她心悸。画室的推拉门歪在轨道上,调色盘里的钴蓝颜料结着干裂的痂,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墙角的画架空了,那幅她藏起来得画不翼而飞,只有压在画框下的医用纱布躺在地上,粘着半片干枯的玫瑰花瓣 。
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时,她才发现自己己经拨出电话。“王川江!我的画呢?” 声音撞在空荡的西壁上,惊起细微的尘埃。男人的笑声混着麻将牌的碰撞声传来,烟酒气透过听筒刺得她鼻腔发疼:“婚内财产协议写得清楚,那画有我一半。怎么,你的草包律师没告诉你?”
“把画还我,我可以不追究……”
“追究?” 他忽然提高音量,背景里有人喊 “三筒”,
“我不追究你都不错了,我查了,你那破诊所现在就是个空壳 —— 但就算是壳,也有我一半。对了,” 他拖长声音,“夫妻共同债务,你也得担一半,你可以让你那个富豪小男友帮帮忙。”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把刀,剜进她的耳膜。苏百合跌坐在满地狼藉中,指尖抠进油画布的残片。膝盖碰到掉落的调色刀,刀刃反光里映出她惨白的脸。
她握着手机的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拨通了那个曾被星标置顶的号码,首到通话提示音第三次响起无人接听时,才终于鼓起勇气拨打了小孩哥的电话。
林赫野赶到时,玄关的感应灯刚巧熄灭。他在黑暗中摸到她颤抖的肩膀,闻到混杂着松节油和铁锈味的眼泪。“他拿走了……” 她的声音埋在他衬衫里,像团浸了水的纸,“那是我的东西,他却拿走了……”
男人的手掌按在她后颈,指腹着她发尾的碎卷:“哭够了?”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冷静,“现在有两个选择 ” 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要么继续哭,让王川江觉得你还是能随便拿捏的软柿子;要么相信我,把该拿的都拿回来。”
黑暗中,苏百合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林赫野的指尖擦过她泪痕斑驳的脸,忽然轻笑:“红着眼眶的样子,倒像被雨打湿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