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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话音一落,江小乐直接被扣住脑袋重重磕在地上,脸颊碾着那些白粉,如冰面裂缝,他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抗拒。
陈束说,不能沾毒。
不能——陈束,陈束!
江小乐瞳孔颤了颤,呼吸都屏住了,奋力挣扎起来。可他越是挣扎,赵四看着就越痛快,他掐着江小乐的后颈,狠声道:“不是想我放过你么?”
“吸一点儿,我就放你走,天高海阔,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压着嗓音对江小乐说,江小乐挣扎得越发厉害,竟挣了开去,在他伸手时,一口咬在赵四手腕上。赵四惨叫了一声,发了狠,一巴掌甩在江小乐脸上,左手扣着他的脖子,重重撞上一旁桌角。
江小乐闷哼了声,松了口,湿黏的血水滑落脸颊,整张脸狼狈得要命。
赵四看着手腕上的牙印,他咬得狠,直接皮开肉绽,疼得隐隐发着抖,赵四恨不过,又狠狠踢了江小乐一脚。
他冷笑道:“不吸是吧,老子今儿就赏你个好的。”
他翻出了一支针管,针尖细,他屈指弹了弹,攥着就要靠近江小乐。江小乐透过濡湿的发丝,看见了赵四手中的针管,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想挣扎,手脚却都被摁得死紧,浑身都绷了起来。
“这可是好东西,别人想求还求不来的,”赵四扯着嘴角,说,“一针下去赛神仙,就当哥哥给你践行了。”
陡然,门外响起大动静,声音嘈杂,还夹杂着几声惊叫。赵四动作一顿,关着的门就被人踹开了,门外站着个瘦削青年,不是陈束是谁。陈束手里拎着根不知从哪儿抄来的已经折断的台球杆,他走了进来,看着被摁在地上的江小乐和赵四手中的针管,眉心跳了跳,不冷不热地说:“赵哥,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大家好歹也算半个邻居,何必弄这么难看?”
赵四冷笑道:“你他妈谁啊,不过一个,老子怎么做事你管得着么?”
陈束神态自若,淡淡道:“我管不着,可江小乐,我得管。”
赵四嘲道:“呦,稀奇啊。”
“这年头还讲究情义呢。”他踢了踢江小乐,说,“你姘头来捞你了。”
江小乐吃力地攥紧手指,垂着眼睛,他能察觉到陈束的目光,只觉难堪,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鼻酸。
陈束皱了皱眉,说:“赵四,你想出气,这个气也出了,威也立了,再跟江小乐这么个小孩儿较真,说出去就不觉得丢人么?”
赵四冷笑一声,“小孩儿——这个小孩儿可了不得,都他妈敢杀人。”
陈束沉默了须臾,道:“那你想干什么?”
赵四坐在沙发椅上,屈指拨了拨他丢在桌上的针筒,微笑道:“紧张什么,兄弟要走,我这个做大哥的就想送他点好东西。”
陈束听见那个想字,心里松了口气,抬起眼睛,看着赵四,说:“不行。”
“江小乐不能沾这东西。”
赵四咧了咧嘴,道:“由得你么?”
“老子今儿就是一根一根剁了他的手指,你都只能看着。”
陈束脸色骤冷,他拎着手里的球杆点了点地,说:“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带江小乐走呢?”
赵四嗤笑了一声,说:“和你多说两句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陈束,你他妈就是个,好好卖你的屁股,别找死!”
陈束勾了张椅子坐着,道:“巧了,我这人这么多年都在找死,可我命硬,”他顿了顿,看着赵四一字一顿地笑说,“死不了。”
陈束道:“是,我陈束不是人物,可三爷呢?”
赵四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陈束,陈束笑了一下,说:“唐家三爷。”
这偌大h市,能被称三爷,又姓唐的,只有唐晓意。
这人名字起得乖,报纸上刊登的照片也是顶清秀的长相,可唐晓意却不是个善茬儿,就是赵四也没见过几回。
赵四冷冷道:“陈束,你要能攀上唐家,还用得着卖屁股还债?少他妈拿三爷唬人!”
陈束着手中的球杆,断裂处留了木刺,他拿指腹压着木刺,仍旧不紧不慢地说:“我是不是唬你的,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赵四没有说话,他权衡着陈束说的话,他不信陈束能和唐晓意有什么关系,可要是有,他今天真动了江小乐,就没法善了。
h市是一滩浑水,西城于偌大h市而言,不过是一处浅滩。
冷不丁的,一记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赵四脸色微变,他看着陈束,陈束冲他笑了笑,懒洋洋地靠着椅背。
过了几秒,赵四还是接起了电话,他越是听,脸色越发阴沉。
电话挂断了,陈束站起身,说:“人我带走了?”
赵四一言不发。
陈束平静地看着赵四,和他对视着,道:“还有问题?”
半晌,赵四心不甘情不愿地摆了摆手,扣着江小乐的那几个人方才退了两步。
陈束看着江小乐,说:“起得来么?”
江小乐狼狈地嗯了声,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朝陈束走了过去。
陈束越过江小乐,看着赵四,道:“赵哥,江小乐是我弟弟,我已经死了一个弟弟,就剩这么一个了。谁都知道我陈束最是护犊,今天的事就算给江小乐买个教训。”
“以后谁再碰他,我和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