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坐在床沿,墙皮剥落的纹路在他眼前晃着。他盯着那块裂开的灰泥,像是能从里面看出什么答案来。
脚边掉了一颗生锈的铁钉,他抬脚碾过去,硌得掌心发疼。父亲抽旱烟的呛味还在鼻子里盘旋,母亲咳嗽的声音像是还没散干净。
他站起身,喉咙动了动,声音有点哑:“我想去赶海。”
父亲捏着烟杆的手顿了顿,火星子啪地掉在裤子上。他低头拍了几下,没抬头:“你懂啥是赶海?”
“我知道潮水涨退。”林宇说完又觉得太满,补了句,“我也能认得出礁石底下藏的是啥。”
母亲正往锅里撒盐,手腕一抖,多抓了两把。她背对着他们:“咱家不缺这点钱。”
“但缺这个。”林宇把手伸出来,手心有道旧疤,横在掌纹中间。那是去年冬天帮人修船留下的,结痂早就掉了,可那会儿他攥着被海水泡胀的木板,指甲缝里渗出血来都没松手。
父母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父亲先开口:“去吧,别往深水走。”
林宇点点头,转身时瞥见母亲悄悄用围裙擦了擦眼角。他弯腰拎起桶,铲子插进沙袋时带出几粒碎壳,在地上滚了半圈。
出门时风大了些,檐角挂着的破灯笼晃得厉害。他踩过青石板,脚步声压过远处小孩的嬉闹。村口那棵歪脖子槐树还在原地,枝条垂到井台边上。他伸手摸了摸树皮,凉得像刚下过雨。
海边雾还没散尽,天灰得像浸透的棉絮。林宇卷起裤腿,脚趾陷进沙子里,一股凉意顺着小腿往上爬。他蹲下来,掀开第一块石头时,指尖碰到某种滑腻的东西。
沙蟹逃得快,只留下几道细碎的划痕。他继续翻,动作越来越急,指甲盖边缘开始泛白。太阳爬上来的时候,桶底己经积了层薄水,漂着几只小蟹和贝壳。
“真他妈……”他咬住后槽牙,把最后一块石头甩开。手背蹭破了点皮,血珠滴进海水,立刻被冲淡了。
他喘了口气,准备换个地方。刚首起腰,余光扫到不远处礁石堆里闪过一道光。不是阳光反射,更像是什么东西自己在发光。
林宇眯眼看了几秒,慢慢靠近。那团光忽明忽暗,像是藏在水里的萤火虫。他蹲下身,手指刚触到水面,突然整个人一震。
眼前出现个半透明的界面,蓝光映得他脸都变了色。他眨眨眼,再眨,那东西还在。
“靠!”他往后跳开一步,差点踩空摔在礁石上。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带着咸腥味。他抬手掐了下胳膊——疼得龇牙。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手指在界面上滑动。那些字像是长在他脑子里似的,一看就懂。地图上有几个红点在闪,最近的那个就在十米开外。
林宇咽了口唾沫,喉头发干。他抓起铲子,手心出汗,握柄都湿了。跑起来时脚下打滑,摔倒了两次,膝盖蹭出血印。
目标位置是一片乱石堆。他猫着腰挨近,心跳声比浪还响。搬开最上面那块大石头时,指节因为用力过猛泛了青。
底下藏着一只海螺,拳头大小,壳上花纹像是紫藤缠绕。他屏住呼吸,手伸过去又缩回来,怕碰坏了。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他差点喊出声:“叮!检测到紫纹芋螺,品质等级:高级,市场价值:五千元。”
五千元。这个词在他脑子里炸开。他小心翼翼地把海螺放进桶里,动作轻得像是捧着鸡蛋。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他跟着红点转。每掀开一块石头,心跳就快一分。第二次收获是只梅花参,黑亮得像块墨玉。系统报出八千时,他嘴咧得合不上,嘴角扯出夸张弧度。
日头升到头顶,他靠着礁石坐下。从背包里掏面包时,发现手还在抖。咬下去才发现面包干得难以下咽,硬得像石头。
远处传来引擎声,他抬头看了一眼,没在意。首到那群人走近,他才认出走在前面的是王二虎。
“哟,林小子今天运气不错啊?”王二虎叼着根草茎,身后站着两个愣头青。
林宇没说话,手悄悄伸进桶里,指尖碰到海螺的壳。冰凉的触感让他镇定了点。
“我们在这片海滩混饭吃,你也算沾了光。”王二虎往前迈了半步,“意思意思,交点辛苦费。”
“你们捞网拖虾笼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林宇慢慢站起来,桶里的水晃出来一点,在礁石上溅开。
王二虎脸上的笑收了收:“少废话。”
林宇后退一步,后背抵着礁石。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像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