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被王二虎猛地一搡,踉跄几步才站稳。他咬紧牙关,攥着水桶的指节发白:“王二虎,你别欺人太甚。”
王二虎双手叉腰,嘴角咧得夸张:“哟,还敢顶嘴?今天老子就看看你捞了点啥宝贝。”话音未落,伸手又要抢桶。
几个靠在船边的老渔民皱起眉,有人拍着膝盖站起来:“这算怎么回事!”
“欺负人也得分个轻重吧!”另一个卷着裤腿的汉子吼道。
王二虎横眉竖眼:“谁再多嘴,信不信我连你们一块儿收拾!”人群往后退了半步,没人再说话。
林宇低头看了眼桶里泛着光的蛤蜊和螃蟹,喉咙动了动,抬头对众人笑了笑:“没事,我自己来。”
他转头盯着王二虎,眼神沉了下去:“你要看,行。看完你得说话算数,等我卖完海货,钱一分不少给你。”
王二虎眯起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像句话。”
林宇慢慢蹲下,掀开盖子。阳光落在湿漉漉的壳上,映出一圈圈细碎的光斑。王二虎瞪大了眼,喉结滑了一下:“哟,还真捞了不少。”
周围响起几声低语:
“这小伙子手气真不错。”
“赶海能耐见长啊。”
王二虎撇了撇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大腿:“运气罢了。”
林宇起身,擦了擦手:“看够了吧?等明天卖了钱,我就找你。”
王二虎摆摆手,转身走了。身后跟着几个缩着脖子的年轻人,走得不情不愿。
林宇松了口气,肩膀放松下来。他冲几位渔民点点头:“谢谢大家。”
一个年长些的拍了拍他的肩:“谢啥,那王二虎早该有人治治了。”
林宇收拾好东西,沿着沙滩往家走。天色己经暗了些,云层压得低,海风裹着咸腥味扑过来。他脚下的沙子还带着白天晒过的余温,踩上去有点软。
推开家门时,父母正坐在桌边剥花生。
看见水桶,林父首起身:“哟,今天捞得不少?”
林母凑过去,眼睛亮了:“哎呀,这蟹子看着真肥。”
林宇笑起来:“明天去市场卖了,咱们也能宽裕点。”
林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家小子,真是长大了。”
夜里,林宇把海产品一一挑出来,分好类。个大的、壳硬的摆在一边,小的另放。他忙到快十一点,才躺回床上。脑子还在想着明天怎么吆喝,怎么定价,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鸡还没叫,他就醒了。天灰蒙蒙的,他穿好衣服,把袋子绑牢,挑起担子出门。
街上静得出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到了市场,他找了块空地,把东西摆开,清了清嗓子:“新鲜的海货,刚捞的,活蹦乱跳!”
没多久,一位大妈凑过来,拎起一只螃蟹:“小伙子,这咋卖?”
林宇搓了搓手:“三十一斤,绝对值这个价。”
大妈皱眉:“贵了点吧?”
他挠挠头:“您要是真心想买,二十八给您拿走。”
大妈点点头:“行,给我两斤。”
林宇麻利地称好,递过去:“大妈,您慢走,下次再来。”
渐渐地,摊位前围的人多了起来。他手脚不停,嘴也不闲着:
“大哥,这蛤蜊鲜得很,十五三斤,划算!”
“美女,这贝类炖汤最好,二十一斤,补身子。”
不到中午,东西就卖得差不多了。林宇数了数钱,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笑意:一千多块,比预想的还多。
他挑着剩下的东西,一路小跑回家。父母站在门口张望,一看见他,林父赶紧迎上来。
林宇把钱塞进父亲手里:“爸,今天赚了一千多,咱们日子能过好了。”
林父接过钱,手微微发抖:“儿子,你真行……”
林母眼圈红了:“辛苦你了,咱们一家人总算能喘口气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屋里热腾腾的,锅里煮着晚饭,香味飘出来。
而市场的另一头,王二虎站在角落里,脸色阴沉。他死死盯着林宇那边,拳头捏得咯吱响。
“妈的,随便捞点破壳子就能卖这么多?”他低声骂了一句。
旁边的小弟缩着脖子:“虎哥,他就是撞了狗屎运。”
王二虎狠狠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子:“狗屁运气!我看他是故意藏着掖着。”
他站在原地,眉头拧成疙瘩,嘴里嘟囔着:“得想办法让他栽跟头……”
回到家,王二虎一屁股坐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外面开始下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忽然停下:“有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劲:“先盯着他,看他每天去哪儿,什么时候落单。机会总会有的。”
从那天起,王二虎开始悄悄观察林宇的一举一动。而林宇,依旧每天起早贪黑,忙着赶海、卖货,毫无察觉。
夜晚,林宇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顺利,嘴角挂着笑。突然,一阵风吹得窗户哐当作响。他起身去关窗,拉窗帘时,眼角扫到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像是有人站在树下。
他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窗外,只看到风中摇晃的树枝,和一片漆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