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城的更鼓敲过寅时,地穴深处的炭火即将熄灭,陈玄的骸骨装甲突然发出 "咔嗒" 轻响。他盯着祭典图纸的目光逐渐模糊,视网膜上爬满血藤纹路,那些本应听从指挥的骨甲鳞甲,此刻正不受控地开合,露出底下翻涌的紫黑色脓血。
"陈哥,你手在抖..." 赵铁柱的声音从草席传来,少年抱着炭盆打盹,胸前的紫斑突然发亮,"月柔姐说连续三天用骨甲共鸣,血藤会..."
话未说完,陈玄的血藤突刺己破土而出,带着腐骨花的腥甜气息袭向少年咽喉。赵铁柱本能地翻滚躲避,炭盆摔在地上,火星溅在他袖口,露出底下新画的紫焰护身符 —— 那是林月柔特意叮嘱他贴身带着的。
"陈哥!是我!" 赵铁柱贴着石壁站起,看见陈玄的瞳孔己被紫焰完全吞噬,肩甲的鳞甲间伸出三根血藤,每根末端都泛着冰晶般的寒光,"还记得黑石镇吗?你教我用柴刀砍剥皮怪..."
回应他的是更凌厉的突刺。陈玄的喉间发出非人的低吼,血藤在骨甲共鸣下竟吸收了地穴的冥骨铁能量,表面浮现出赤焰门徽记的倒刺。赵铁柱的铜铃铛早在三个月前换成了冥骨铁挂饰,此刻正发出刺耳的蜂鸣。
"噗!" 血藤擦过少年肩头,在他棉袄上留下焦黑的痕迹。赵铁柱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忽然想起林月柔说过的话:「当血藤暴走时,唯有共生者的血能唤醒他。」他咬牙咬破舌尖,将血沫吐在掌心,紫斑在剧痛中亮起赤焰纹。
"接着!" 赵铁柱的血珠溅在陈玄胸前的银牌上,鬼面纹路突然发出强光,与他胸前的紫斑形成光链。血藤突刺在接触到冰魂能量的瞬间凝滞,陈玄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却很快被更深的紫焰淹没。
"哥你看看我!" 赵铁柱扑上去抱住陈玄的腰,不顾血藤倒刺划破手臂,"是柱儿啊!咱们在乱葬岗埋过的那只瘸腿狗,你说它像我小时候哭鼻子..."
陈玄的动作骤然顿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三岁的赵铁柱蹲在乱葬岗,用破碗给断尾的土狗喂粥,月光照在少年颤抖的肩上,像极了此刻他流血的模样。血藤倒刺上的赤焰纹突然崩裂,露出底下原本的紫焰图腾。
"柱儿..." 陈玄的声音带着铁锈般的沙哑,血藤突刺在他掌心蜷缩成小蛇,"对不起... 对不起..."
赵铁柱抹了把脸,发现陈玄的溃烂处正在吸收他的血液,紫黑色脓血逐渐转为暗红:"说什么呢你!" 少年扯开衣襟,露出胸前发光的紫斑,"月柔姐说咱们的紫斑是天生一对,就像你的骨甲和我的冰魂..."
地穴的烛火突然爆燃,两人的紫斑首次同步发光,赤焰纹与鬼面纹在光华中交织,竟形成了剑胚上的双徽记图案。陈玄感觉有冰凉的能量顺着血脉游走,暴走的血藤终于安分下来,技能面板上的溃烂度从 68% 骤降至 55%。
"疼吗?" 陈玄摸着赵铁柱肩上的伤口,发现那里的皮肤正在结冰 —— 是冰魂能量自动愈合的征兆,"下次再这样胡来,老子打断你的炭笔..."
"打断就打断!" 赵铁柱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掏出半块烤饼,"但你得答应我,每天只开三次骨甲共鸣,月柔姐配的药..."
陈玄突然笑了,笑声混着咳血,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松。他接过烤饼,发现饼皮上用炭笔画着两个歪扭的小人,一个披着骨甲,一个胸前闪着紫斑,旁边写着 "打不散的兄弟"。
这一夜,地穴深处的骸骨军队在双徽记光芒中微微颤动,每具骷髅的眼窝都映着赵铁柱的紫斑。林月柔隔着暗门落泪,她知道,刚才的血藤反噬不仅是副作用的爆发,更是两人血脉共鸣的觉醒 —— 当陈玄的魔焰与赵铁柱的冰魂真正融合,就连血藤这种诡异能量,也不得不俯首称臣。
赵铁柱趴在陈玄膝头打盹,指尖还攥着半支炭笔。陈玄望着少年熟睡的脸,发现他睫毛上还沾着血珠,忽然想起在黑石镇的第一个雪夜,少年也是这样蜷在他怀里,用体温帮他熬过溃烂的剧痛。此刻胸前的银牌不再发烫,反而透着赵铁柱血液的温热,像块烧红的炭,熨平了他骨甲下所有的暴戾。
"血藤反噬..." 陈玄喃喃自语,摸着肩甲上残留的赤焰纹倒刺,"原来最厉害的解药,从来都不是腐骨花,是这个总在我失控时,用鲜血和回忆拽住我的傻小子。"
当第一缕晨光渗进地穴,赵铁柱胸前的紫斑突然发出微光,与陈玄心口的银牌形成光束。两人的紫斑首次呈现完全对称的形状,仿佛在宣告,这对在血潮中相互依偎的兄弟,终将用彼此的鲜血与体温,在这腐臭的世界里,书写属于他们的,永不反噬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