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山的黎明被晨雾裹成铁锈色,陈玄的骨甲背靠崩塌的赤焰门牌楼,听着远处传来的赤焰卫喝令声。他摸向脸颊,指尖触到最后一块人类皮肤的边缘 —— 那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化,颧骨处的冥骨铁鳞甲己刺破表皮,在晨露中泛着冷光。
"陈哥你的脸..." 赵铁柱的冰棱护盾突然滑落,少年颈侧的紫斑在看见陈玄右眼下方的鳞甲时骤然收缩,"月柔姐说溃烂度突破临界会..."
"会让老子变成彻底的骸骨兵器?" 陈玄的笑声混着骨骼摩擦声,他望着技能面板上鲜红的 100% 数值,发现人类皮肤仅剩左脸巴掌大的区域,"但老子多了个新玩具 ——" 他突然低头,骨甲表面的鎏金纹路剧烈震颤,竟在瞬间幻化成赤焰卫的明光铠模样,"骨甲拟态。"
林月柔的医书 "啪嗒" 落地,她盯着陈玄变化后的模样,发现连盔甲上的九环纹都分毫不差:"战典残页提过这种禁术!需用敌人的血激活... 你什么时候..."
"在萧战天崩解时。" 陈玄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与赤焰卫统领的声线完全一致,"他的赤焰血渗进我的骨甲裂缝,刚好给拟态当了引子。" 他望向远处巡逻的赤焰卫,发现对方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柱儿,把紫斑血涂在我腰牌上,伪造三长老的调令。"
赵铁柱的指尖在发抖,却精准地在陈玄伪造的腰牌上画出赤焰纹:"陈哥,你现在的样子... 和当年屠镇的赤焰卫一模一样..."
更鼓敲过卯时,陈玄混入赤焰卫的巡逻队。他能清晰听见盔甲下骨骼摩擦的声响,却发现拟态后的每块鳞甲都在自主吸收赤焰斗气,溃烂度竟诡异地稳定在 100% 不再上涨。当他经过圣火祭坛残址,看见三长老的冰晶残骸旁,赤焰门长老们正在拼凑萧战天的赤焰心脏。
"第三队,去后巷检查流民!" 赤焰卫百夫长的呵斥声传来,陈玄注意到对方腰带上挂着的,正是当年屠镇时的 Collector 勋章。他的钢刀在袖中悄然变成赤焰刀模样,刀刃上的鎏金纹却被紫斑血改写成不易察觉的倒焰纹。
"大人,后巷发现可疑涂鸦!" 当陈玄随队进入阴暗巷道,看见墙面上用赤焰血画着巨大的紫焰骷髅 —— 正是赵铁柱昨夜留下的标记。他突然出手,钢刀从百夫长后颈刺入,温热的鲜血溅在拟态盔甲上,竟让九环纹暂时崩解,露出底下的冥骨铁鳞甲。
"你... 不是..." 百夫长的瞳孔在死前骤缩,他终于看清眼前 "赤焰卫" 的颈侧,有块与赵铁柱相同的紫斑印记。陈玄扯下对方的 Collector 勋章,发现勋章内侧刻着黑石镇屠村的具体日期,指腹擦过数字时,鳞甲表面的拟态突然变得更加稳定。
"所有赤焰卫注意!有奸细..." 警报声卡在喉间,陈玄的钢刀己绞碎对方的核心囊。他望向巷道尽头,看见赵铁柱正用冰棱箭为他标记下一个目标 —— 赤焰门刑堂执事,那个曾在乱葬岗剜去他半块肩胛骨的刽子手。
"陈哥,拟态时间只剩一刻钟!" 赵铁柱的声音从通讯冰棱传来,带着风雪的杂音,"月柔姐说你的人类皮肤在拟态时会加速剥落..."
陈玄没有回答,只是将 Collector 勋章挂在腰间。当他混入刑堂所在的建筑群,发现此处的赤焰卫正在搬运最后一批 C 级核心 —— 那些本该还给村民的命根,此刻正被装入运往幽冥宗的冰棺。他的骨甲共鸣突然激活,"看" 见每具冰棺表面都刻着赵铁柱的紫斑血印,正是三日前少年冒死留下的标记。
"刑堂执事,三长老急召。" 陈玄的拟态盔甲在火光下泛着血光,他故意将勋章露在胸前,"祭典核心发现冰魂能量逆流..."
坐在首座的执事抬头,陈玄看清对方左眼的刀疤 —— 那是三年前他用钢刀留下的印记。他的钢刀在袖中悄然伸长,刀刃上的倒焰纹与地穴石壁的战典浮雕产生共振,竟让执事胸前的赤焰印突然崩裂。
"是你!" 执事的惊呼声被钢刀截断,陈玄的拟态盔甲在斩击瞬间崩解,露出底下布满咒印的半副骨架。他感觉左脸最后一块人类皮肤正在剥落,却在执事的血溅上骨甲时,发现拟态能力竟能吸收对方的战斗记忆,让他精准地避开赤焰卫的合击。
"柱儿,核心舱在东北角!" 陈玄的暴喝混着骨骼重组声,他展开冰焰羽翼,将拟态时吸收的赤焰斗气转化为推进力,"用你的紫斑血冻住所有冰棺,老子帮你拖住这些狗东西..."
赵铁柱的冰棱己刺入冰棺锁扣,他看见陈玄的拟态盔甲在战斗中时隐时现,人类皮肤剥落的速度与战斗烈度成正比。当最后一块皮肤从陈玄左脸掉落,露出底下刻着 "丙字零号" 的冥骨铁颧骨,少年突然明白,所谓的溃烂终章,从来不是结束 —— 而是陈玄用自己的骨头,为所有死于屠镇的人,刻下的、最锋利的复仇铭文。
这一日,赤焰门刑堂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百姓们看见一个披着明光铠的身影在火海中穿梭,铠甲时而崩解为骸骨,时而重组为赤焰卫,每一次变化,都会有赤焰长老的头颅落地。而在核心舱方向,赵铁柱的紫斑血正顺着冰棺蔓延,将所有刻着九环纹的冰棺,变成了赤焰门余党的墓碑。
陈玄靠在刑堂石柱上,望着拟态能力逐渐失效的骨甲。他摸向脸颊,那里己完全被冥骨铁覆盖,却在指尖触到一道浅凹 —— 那是赵铁柱三年前用炭笔在他脸上画笑脸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成为他骨甲上,唯一的、也是最温暖的人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