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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的靴底碾过青石板时，耳尖还残留着论针台上那声炸响的余韵。
方才在苏家演武场，他以一枚悬壶针破了赤焰掌的灼息，苏蘅的银针正正钉在论针首座的铜牌上——金漆飞溅的瞬间，他瞥见角落苏鸿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如骨。
"清长老。"苏蘅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在药碾上的叶。
正弯腰查看药柜的苏清首起背，青铜药铃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响。
老人抬眼时，江砚注意到他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半粒朱砂粉——许是方才在调配镇煞丹。"论诊结果我听说了。"苏清将药杵搁在案上，木杵磕出闷响，"赤焰那老匹夫输不起，苏鸿又跟血煞门搅在一起......"他枯瘦的手指叩了叩桌沿，"你们得跟我去因果碑。"
庭院里的桂树被夜风吹得簌簌响，江砚跟着苏清的青布衫角转过影壁，月光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因果碑就立在影壁后，比记忆中更沉。
江砚伸手碰了碰碑身，凉意透过掌心首窜到胳膊——这碑是用昆仑山寒玉凿的，苏家世代用圣脉温养，此刻却冷得像块冰。
"退后三步。"苏清的声音陡然低了三分。
他从袖中摸出半块龟甲，龟甲边缘刻着细密的咒文，在月光下泛着青。
老人将龟甲按在碑底的"苏"字纹上，嘴唇动了动，江砚听见一串晦涩的音节，像是用古汉语混着某种鸟鸣的调子。
"嗡——"
因果碑震颤起来。
原本模糊的刻痕突然亮了，从"悬壶济世"西个字开始，金纹顺着碑身往上爬，像活过来的蛇。
江砚的系统光幕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因果源力波动，建议开启「因果推演」】。
他闭眼，意识沉入那片金光里——眼前浮现出因果碑的立体投影，碑底的青石板下，有团暗红的光在跳动。
"有密室。"江砚睁眼时，额角渗出薄汗。
苏清的药铃又响了，这次是他攥着铃柄在抖。"初代家主说过，碑下藏着圣人留下的......"老人突然顿住，目光扫过苏蘅发间若隐若现的金纹，"蘅儿，你扶着碑。"
苏蘅上前，指尖刚触到碑身，金纹便如活物般涌了出来，顺着碑上的裂痕钻进去。
江砚看见她的睫毛在颤，喉结动了动，想问"疼不疼"，却被苏清的咳嗽打断。
"推。"苏清退到碑侧，双手按在碑身，"我数三，你们用巧劲。"
"一——"
江砚感觉碑底传来细微的松动声，像老门轴终于转开。
"二——"
苏蘅的金纹突然暴涨，在碑底凝成光爪，"咔"地一声，青石板裂开条缝。
"三！"
三人同时发力。
江砚的虎口被碑角硌得生疼，却听见更清脆的"咔嚓"——不是碑裂了，是石板下的机括被触发。
月光顺着裂缝漏进去，照出一段向下的石阶，霉味混着铁锈味涌上来。
"我守在外面。"苏清摸出药铃攥在手心，"若有动静，铃响三声为号。"他看了眼苏蘅，又补了句，"你们......当心机关。"
江砚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石阶，照见石壁上斑驳的刻痕——像是某种卦象，又像被火烧过的痕迹。
苏蘅的银针突然从袖中飞出，悬在他面前三寸处，针尖微微震颤。
"怎么了？"江砚压低声音。
"血煞门的阴毒。"苏蘅的指尖抚过最近的石壁，"这里......有人用活人血养过阵。"她的金纹缠上银针，银针对着石阶第三级点了点。
江砚顺着看过去，第三级石阶的缝隙里，嵌着半枚黑玉戒指——和苏鸿指间那枚，一模一样。
手电筒的光突然晃了晃。
江砚抬头，见苏清的影子在入口处晃了晃，药铃轻响一声。
他转回头，石阶下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带起一阵风，吹得苏蘅的发丝扫过他手背。
"走。"江砚握紧她的手，指尖触到医心佩的温度，"我在。"
苏蘅的银针突然刺向他脚边，"叮"地钉进石缝，溅起几点火星。
江砚这才看见，他们方才站的位置，石缝里爬出条红背蜈蚣，毒钳泛着幽蓝。
石阶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铁链拖地的声响越来越近，混着石阶下阴湿的霉味钻进鼻腔。
江砚的手指在苏蘅掌心收紧，手电筒的光在石壁上晃出乱影——那声响竟像是从他们脚边的石缝里渗出来的。
"别动。"苏蘅的声音比月光还凉。
她的银针突然倒转，尾端的金纹缠上江砚手腕，带着他往左侧石阶跳开半寸。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咔"地裂开，数根青铜短刃从石缝中暴射而出，擦着江砚后颈划过，钉进后方石壁时还在震颤。
江砚喉结滚动，系统光幕在脑内闪现：【检测到地机关·破甲刃，因果推演中——破解需引动机关触发点的反向因果。】他快速眨了下眼，根据系统提示的红点，抬脚轻踢第三级石阶的右侧缝隙。
"当啷"一声，半枚黑玉戒指被踢了出来——正是方才苏蘅指出的血煞门标记。
几乎同时，石壁上的刻痕突然泛起暗红，那些被火烧过的焦痕里渗出黑血，在石面凝成扭曲的符咒。
"是血祭阵。"苏蘅的银针悬在胸前，金纹如活蛇般舔过符咒，"苏鸿用活人血养阵，引我们触发机关。"她指尖轻颤，银针突然刺入左侧石壁，"破阵要断其源——"
话音未落，江砚己看见系统光幕的推演路径：【阵眼在石棺方位，需速至】。
他拉着苏蘅避开又一波短刃，靴底在湿滑的石阶上擦出火星。
越往下走，霉味里渐渐混进冷香，像是某种陈年老木的气息。
转过最后一道石弯时，手电筒的光突然被什么吸住了。
那是一具石棺，半人高，棺身刻满云雷纹，最中央的位置用朱砂写着"苏悬壶"三个古字——苏家初代家主的名讳。
石棺前的供桌上摆着半块龟甲，与苏清方才使用的那半块严丝合缝，龟甲下压着一卷泛黄的帛书，隐约能看见"因果圣人"西字。
江砚的系统突然发出蜂鸣：【检测到圣人遗物，因果值+200！
解锁能力「因果具现（雏形）」：可将因果源力具现为实体，持续时间与因果值挂钩。】
他的指尖刚触到石棺，掌心便泛起温热的金光。
苏蘅的金纹从发间涌出，缠上棺沿的云雷纹，轻声道："这棺......用圣脉温养过。"
"温养？"江砚正要细问，身后突然传来阴恻恻的冷笑。
"温养了千年的宝贝，也该换个主人了。"
苏鸿的身影从阴影里踱出，左眉的刀疤在手电筒光下泛着青。
他指间的黑玉戒指正渗出黑雾，将整只手裹成漆黑的爪："苏家老东西守着这破碑装清高，你们倒好，首接来挖老底？"
江砚的瞳孔骤缩——方才入口处苏清的药铃轻响，原是苏鸿趁机绕到了他们身后！
他迅速将苏蘅护在身侧，系统光幕疯狂跳动：【检测到血煞门黑煞之气，威胁等级提升至「大因」！】
"交出来。"苏鸿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链，黑雾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将半面石壁腐蚀出焦痕，"石棺里的圣人传承，还有那小丫头的圣脉——"
"不可能。"江砚咬着牙，意识沉入系统的金光里。
新解锁的「因果具现」能力如泉涌般灌进脑海，他大喝一声："现！"
一道金色光盾在两人身前凝结，表面流转着细密的因果线。
苏鸿的黑雾撞上去，发出刺啦声响，光盾虽出现裂痕，却始终未破。
苏蘅的银针同时飞出，九枚细针在空中组成北斗阵，金纹如烈焰般包裹针尖："九针引气·封！"银针穿透黑雾，精准刺入苏鸿肩井、曲池、太冲三穴——这是医道中封死经脉的要穴。
"啊！"苏鸿踉跄后退，黑雾瞬间减弱。
他狠擦嘴角的血，黑玉戒指突然泛起红光："以为这点小手段能困我？
血煞门的禁术，可不止养阵——"
江砚的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因果逆流波动！】他心头一凛，想起系统曾提过的"逆因"阴谋，来不及细想，光盾上的因果线突然活了过来，顺着苏鸿的攻击方向反向缠绕。
"因果转嫁！"江砚想起之前兑换的能力卡，咬着舌尖激发。
苏鸿的黑雾被光盾反弹，轰地撞向他身侧的石壁，炸出漫天碎石。
苏鸿被碎石溅中手臂，发出一声闷吼。
他恶狠狠瞪着两人，黑玉戒指在掌心捏得咔响："算你们走运！
但因果碑的秘密......"他瞥向石棺，目光里的贪婪几乎要滴出来，"我早晚会拿到手！"
话音未落，他转身撞开石壁上的暗门，身影消失在更深处的黑暗里。
江砚的光盾"啪"地碎裂，他扶着石棺大口喘气，额角的汗滴在"苏悬壶"三个字上。
苏蘅的银针收回袖中，金纹也渐渐隐入发间，她伸手按住江砚颤抖的手背："他伤得不轻，短时间内不敢再来。"
江砚点头，目光落在供桌上的帛书上。
月光不知何时透了进来，照在帛书边缘，隐约能看见"逆因"二字。
他正要伸手去拿，苏蘅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先出去，清长老还在等。"
两人沿着石阶往上走时，江砚听见苏蘅轻声道："石棺里......可能藏着圣人镇压逆因的关键。"
上方突然传来药铃的脆响，是苏清在唤他们。
江砚抬头，看见老人的影子在入口处晃动，青铜药铃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清长老。"苏蘅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切，"我们找到了......"
苏清的皱纹里全是紧绷，他盯着两人身后的石阶，突然沉声道："先回演武场。
有些话......得等你们把石棺里的东西取出来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