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挽晴今日化了个悲戚憔悴的小白花妆容,穿着一身弱不禁风的白衣。
她隔空遥遥看了宋安殊一眼,露出无助又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生出保护欲。
清晨时分她出门转悠了一圈,特意含羞带怯默认了那些传言。
因此大家基本上确信这件事没什么辩头,只看宋世子的态度罢了。
宋安殊没想到宁知月会这么大剌剌让他在大庭广众下解释,还把宁挽晴叫了出来,他本意是到府中找个寂静无人的角落再慢慢谈说的。
可现在被架在那里下不来台,张了嘴好几次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偏偏宁知月像是看不出他的窘迫一个劲儿催促。
“怎么了宋世子,赶紧解释啊,免得大家还以为我相府拿女儿家的清白冤枉你非要赖上你呢。”
“我……”
宋安殊头上沁出汗渍,有口难言。
他心里很清楚,若是把那些拿到台面上认下,就等于变相承认宁知月说的那些话,告诉众人他一开始就是和宁挽晴在一起。
如此一来,定会搅黄他同知月的姻缘。
他怎么可能为了宁挽晴放弃知月。
两两对比,不论是他的感情还是能给他带来的利益,显然知月才是那个正确的人。
宋安殊心中的天平倾斜的厉害,他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否认一切。
正要开口,就听宁知月状似无意道:“世子说话之前可要三思,毕竟公主府的事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别张口就来闹了笑话。”
一句话,成功让宋安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是啊,昨天那么多人可以作证,他否认又有什么用。
这一开始就是个死局。
他根本就没得选!
宋安殊铁青着脸活像是吞了一只蛤蟆,他压低声音道:“知月,有必要闹这么僵吗?”
宁知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一切都是挽晴的错,姐姐不必再为挽晴出头了。”
忽而,安静了许久的宁挽晴怯生生开口道:“是挽晴对世子一厢情愿才会造成今日这般尴尬的局面,挽晴自知配不上世子,也不愿世子为难,今日便收拾行李去万安寺削发做个姑子,从此青灯古佛一生为所有相识之人祈福。”
说罢,她泫然欲泣的背过身去,留给百姓们一个好不可怜的背影。
不得不说,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很好。
看似为宋安殊解围,实则暗搓搓将宋安殊架到更高的位置。
周围百姓看向宋安殊的目光顿时变了味,大家啧啧摇头,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这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比他们首接说出来什么还让人难受。
宋安殊知道,若他再不表态,从今以后他的名声定会一落千丈,像是始乱终弃没有担当这些形容将会跟着他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要是真告到皇上那里去他丝毫不占理。
宁挽晴就是再不受宠,再是庶女,那也是宁丞相唯二两个女儿之一,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定会出来做主。
宋安殊越想越焦头烂额,他原本大好的前途大好的姻缘,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切都是从那个兔子灯开始的!
宋安殊看着宁挽晴眼底露出几分埋怨,他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对这个女人心软了!
烦闷的低下头,他心中权衡再三才瓮声瓮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姻缘这等大事待我回去禀明父母再行商讨后续事宜吧。”
他终究败下阵来,颓然的垂下肩,苦笑着抬头看向宁知月。
“知月,这样你可满意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恶人在强人所难无理取闹一般。
重活一世,她可不会背任何莫须有的名头。
于是宁知月当即面无表情道:“世子言重了,须知有因才有果,我也不过是为自己的妹妹求个公道而己,若世子不喜这样,以后多管束管束自己便是。”
宋安殊被怼的没话说,见说不过宁知月,他也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被当成乐子看,连忙骑上马灰头土脸的离开。
宋安殊一走,围在相府门口的百姓也纷纷散去。
无人注意到,好些个百姓打扮起哄最厉害的人散开后绕到相府后门走了进去。
这些人,都是宁知月故意安排的。
宁知月勾了勾唇,今日实在顺利,她和宋安殊算是彻底撇清了关系。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正欲转身回府,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一抹挺拔的身影。
对方不知来了多久,正抱着胳膊倚在墙边看她,一身劲装衬的他身姿英毅,眸子深邃如星辰。
晏彻……
他怎么会在这里?
应该是路过吧。
宁知月想着自己同对方并无交集,便礼貌性的点头笑了笑就要继续往回走。
不防刚抬起脚,就听身后朗声道:“宁大小姐留步。”
宁知月转身,“请问有什么事吗?”
晏彻缓缓靠近,“宁大小姐若是得闲的话,是否能同在下聊聊?”
他眸色悠长,哪怕己经尽力收敛,身上还是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场威压。
宁知月皱了皱眉,这人,似乎有些来头。
哪怕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她也不能首接将人拒之门外,于是莞尔一笑,“当然,还请晏公子进府一叙。”
想了想,她又朝着宁挽晴道:“你先回芙蕖院等我,我晚些时候过去找你。”
宁挽晴看见晏彻的那一刻眼中瞬间腾起惊艳,她认出这是昨日长公主身边的人本想搭话,又想起自己眼下的处境不宜多话,于是只好乖巧的行了礼退下。
宁知月带着晏彻来到花厅中,让下人沏了上好的茶端来,略寒暄两句才道:“不知晏公子是想聊什么?”
晏彻坐的十分端正,他端起茶一本正经道:“听闻宁大小姐还未议亲,正巧在下也是孤家寡人,不知宁大小姐能否考虑考虑在下,尽快同在下成个亲?”
声音平静,语气淡然,仿佛只说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甚至说完后,还认真看向宁知月等待她的回复。
宁知月刚喝进一口茶,闻言‘噗’的一声全都喷了出来。
她大惊失色差点没从凳子上跌下去,平复半天才幽幽道:“这是长公主的意思?”
真是倒霉,她就说长公主为什么会对她示好,搞了半天是想把面首塞给她。
不是,这么貌美如花的面首,塞给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