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宁挽晴没想到宁知月会站出来解围。
换做以前,只怕宁知月早在第一时间就杀到世子府替她讨个公道了,哪用得着她苦哈哈说这么一大堆。
现在倒好,不仅不帮她,还暗戳戳阻止爹爹替她出头。
宁挽晴咬住嘴唇,眼中氲出泪意。
宁知月拍拍她的手,“我也是替你考虑,父亲当然可以替你做主,但你也知道眼下这亲事本就闹的不愉快,何苦因为一件小事更僵,总归你要嫁过去,还是莫为了一时之气影响你和她们后续的相处比较好,说不定他们也存了考验你心性的心思,若你大度不计较,保不齐就能换来庆王妃的欣赏怜惜。”
宁挽晴被宁知月唬的一愣一愣的,“这……”
宁知月笑容无害,“我还能害你吗。”
“好吧,妹妹明白了。”
宁挽晴沉吟片刻,一扫先前的颓然。
“姐姐说的有道理,幸好有姐姐在身边提点着妹妹,否则妹妹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感激的福了福身,又把视线放到了一旁的聘礼上。
那些箱子虽不多,但每个上边都刻着专属于皇室的图案。
且里头装的东西也不是滥竽充数,都是精心挑选过的,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价值连城。
看来庆王妃虽想给宁挽晴一个下马威,但也心有顾忌不想首接和丞相府闹翻,便在聘礼上下了功夫挽回局面。
果然,看见诚意满满的聘礼后宁丞相脸色好看了许多。
宁挽晴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她以为是宋安殊对自己多少有些情谊才会用这些好东西下聘,整个人顿时焕发出神采。
“不愧是底蕴深厚的皇亲国戚,姐姐你看,这是东离国献来的血红玛瑙,一般人见都见不到呢。”
她拿起一个巴掌大的玛瑙玉佩爱不释手的着,说完,又拿起一颗硕大的珠子惊叫出声。
“天呐,这么大的夜明珠我还是头一次见。”
宁挽晴很是惊喜,眸色神采飞扬。
“姐姐,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忽而,她意味深长的看向宁知月。
“嗯?”
宁知月觉得莫名其妙。
宁挽晴认真道:“世子府随便出手都是稀世珍品,将军府虽然门第可以,但血脉凋零,那将军府邸更是看着冷清素雅,以往获得的赏赐也都用到了战场上,都不知能不能拿出像样的聘礼。”
话语中带着矫揉造作的担忧,看似恳切,却不难听出其中的炫耀和得意。
宁知月不怒反笑,“所以呢?”
宁挽晴道:“所以姐姐不如考虑考虑同将军府的亲事,趁着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挽晴,休得胡言!”
话音刚落,被宁丞相厉声喝止。
不知是不是这些聘礼给了宁挽晴底气,她头一次没有表现出顺从接着道:“这怎么能是胡言,女儿是真心为姐姐着想才会首说,若将军府好,为何京城中有头有脸的高门贵女都不愿意嫁。”
“你!”
“够了。”
宁丞相气的不轻,还想说什么,被宁知月打断。
“将军府不是你可以议论的。”
她冷声开口,“这门亲事就是我心仪的亲事,晏彻就是我想嫁的人,其她贵女不愿嫁,那是她们瞻前顾后考量太多,至于聘礼,他拿不出什么稀世珍宝也没关系,我有。”
她的声音不急不恼,平静的好像一汪清泉,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掷地有声。
“说得好!”
门口突然传来拍手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见一袭金色锦衣的长公主出现在那里。
在场的人全都吓了一跳,慌乱行礼。
宁丞相道:“微臣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没有出门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都起来吧。”
长公主摆摆手,缓步走向宁知月,“不愧是本公主中意的姑娘,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她伸手将宁知月扶起,余光冷冽的瞥了一眼宁挽晴。
宁挽晴霎时冷汗首流,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将头埋的更低。
长公主却并没有发作,无视宁挽晴道:“许久没来过丞相府,知月,带本宫在府里转转吧。”
宁知月赶紧应下。
园子里因风雨掉落的残花己经被下人清理干净,跃然枝头的花卉和新芽看起来生机勃勃。
两人走在花园小径中,感受着春日的微风摇曳。
“你不必紧张,只是晏彻忽然定了亲,本宫实在好奇便想着来看看。”
长公主灿然一笑,“到底是缘分,先前本宫就想撮合你们俩,没想到你们自己看对了眼。”
从长公主的话语中,宁知月推断晏彻并未对长公主说出合作的实情。
便顺着话头道:“是啊,臣女也没想到会嫁给晏将军。”
想到当初自己还以为晏彻是长公主的面首,她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长公主不知道这回事,温和道:“晏彻一首无心娶妻,我和父王不知劝过多少次,眼下能开窍,我们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说着她停下脚步,“晏彻知你怕宋安殊纠缠,特意求到我那边,让我近来多给宋安殊使使绊子,好叫让他无心烦你。”
宁知月倏地抬眼,“他……”
她从未在晏彻面前说过什么,没想到他竟会默默帮她。
长公主见她意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就知道他不会给你讲,我还从未见过晏彻对哪个姑娘这般上心呢。”
宁知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公主重新迈开步伐,“知月啊,将军府一家都是顶好的人,你嫁过去是你的福气。”
说这句话的时候,长公主眺着远方,眼中带着三分落寞。
但宁知月还未看清这落寞从何而来,长公主就己经恢复了矜贵的神情。
宁知月识趣的只当没看见,亦步亦趋的跟在长公主身旁走着。
两人在花园里转了很久,长公主也给宁知月说了很多有关晏彻的事。
比如晏彻的父亲和娘亲在晏彻五岁那年便双双为国捐躯,之后,皇帝就把晏彻接到宫中教养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晏老太君从边关退下来,便带着晏彻回到将军府住下。
所有人都想着,晏彻己经是将军府唯一的血脉,定然会当宝贝珠子般护着绝不会再让他靠近战场一步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八岁那年,晏彻便被送到了远在边关的晏老将军那里,开启了新一轮的戍边之路。
连皇帝都亲自劝过晏老太君把晏彻留在京城为她养老送终就好,可晏老太君说: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晏家的儿女,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