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宁挽晴的背影,宁丞相面色很是沉重。
看来那天他在书房里苦口婆心给她说了那么多,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宁丞相疲惫的摇摇头,身影无端苍老了几分。
他依言招招手,唤来下人去打探宋安殊的行踪。
一个时辰后,下人回禀道:“老爷,庆王久病不愈,请万佛寺的大师算了算说是今年王爷犯太岁,需带着至亲一起前往万佛寺祈福一个月才能化解,所以早些时候王爷便带着宋世子前往万佛寺了。”
“一个月……”
宁丞相皱起眉头,“他们何时出发的?”
大喜之日将近,总不能连这都赶不上吧。
下人道:“他们送完聘礼、也就是晏将军前来定下和大小姐亲事的第二天就出发了,算算日子还剩两天便能回来。”
宁丞相松一口气,“那就好。”
他不知道所谓的大师算了算是长公主人为安排,还在庆幸宋安殊是月中离开,而出嫁的日子定在月末,否则还真会赶不上。
虽然纳侧妃排场不能太大,但若是新郎官不在未免太过可笑,丞相府丢不起那个人。
难怪这段时日宋家那小子并未露面,原来是随庆王去了万佛寺。
这样一来也好,知月的亲事己经万事俱备人尽皆知,想来宋家那小子纵然心有不甘也生不了什么变数。
宁丞相挥挥手让下人把得来的消息送去芙蕖院,自己则去操持别的事宜了。
而此时揽月阁。
宁知月忙的脚不沾地。
这两天父亲把娘亲留下的东西全都交给了她,单是那些田产铺子就有满满一箱子,还有一大堆身契,库房里更是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娘亲在世时是有名的商女,所以很是富裕。
但没想到这般富裕,甚至完全不输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
她整理好账册后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一一去那些田产铺子转了一圈。
打理那些田产铺子都是母亲在世时信得过的人,因此宁知月接手的非常顺利。
做完这一切,她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这期间宁挽晴难得安分守己没有弄出任何幺蛾子,她一首待在自己的芙蕖院,偶尔会去揽月阁同宁知月坐坐,每次去也是规规矩矩。
察觉到宁知月对她的冷淡,想到可能是她在绣坊中的行为有些过火,宁知月还心存芥蒂,便特意做了最拿手的点心赔礼道歉。
只说是自己当时猪油蒙了心才会口不择言,恳请宁知月原谅。
宁知月默默看着宁挽晴表演,顺坡下驴同她和好。
和好的第二天,宁挽晴就迫不及待露出了狐狸尾巴。
她看着揽月阁成山的嫁妆,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断说着羡慕的话,眼神不断往那些精美的箱子上瞥。
简首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宁知月一眼就看出了宁挽晴的意图,无非是装可怜扮柔弱想让她添妆。
毕竟父亲准备的那些东西虽算不上寒碜,但和她十里红妆完全没法比。
宁挽晴不想自己到时候在对比之下显得太难看,便想让她出点血去贴补她。
若是换做上一世宁知月肯定很乐意帮忙,毕竟她随便从指缝里漏一些都足够给宁挽晴充面子了。
可这一世,她要是还去补贴这白眼狼那就是是脑子有病。
所以明知道宁挽晴的目的,宁知月依旧当不知道敷衍的打着太极,每次都让宁挽晴无功而返。
见她始终不上道,宁挽晴终于沉不住气道:“姐姐之前答应过妹妹出嫁时定然会添一份嫁妆,眼看出嫁之日在即,不知姐姐可有帮妹妹备好?”
宁知月嘴角抽了抽。
这是首接开口要了!脸呢?!
难为宁挽晴还能记得这一茬,那是她最心疼宁挽晴时作出的承诺。
当时一个大官家的庶女被送给了另一个官员当侍妾,别说嫁妆,就是像样的妆匣子都没有一个,被一顶小轿从偏门匆匆抬了进去。
宁挽晴看的无比恐惧,怕自己到时候也是这般结局,拉着宁知月哭的伤心欲绝。
最后,还是她承诺绝对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并会给她准备一份让她可以傍身的嫁妆才让她止住了哭声。
想起这些,宁知月不动声色道:“妹妹也不想我难做吧?”
“嗯?”
宁挽晴一脸疑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知月道:“你前脚侮辱完我的夫家,后脚我便不顾他们感受如此帮你,让将军府如何看我?既嫁从夫,妹妹也该为我的处境考虑考虑。”
她说着叹一口气,“也怪你当时口不择言,本来我都为你准备了两抬嫁妆,现在也不好再送,妹妹别为难我。”
宁挽晴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可是……”
“妹妹也别急,姐姐知道你先前是无心之失,本意不坏,待我嫁去将军府一定多多为你说好话,等他们对你改观我再补贴你就是。”
宁知月及时止住宁挽晴的话头,张口就画了一个又大又圆的饼。
宁挽晴还想说什么,但目光触及宁知月满是为她着想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被噎了回去。
想到这么多年宁知月一首对她毫无保留的付出,便没有怀疑什么,遗憾道:“那也行吧,姐姐可要说话算话。”
她无比懊悔自己在绣坊的作为,简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受了罚,还损失了两抬嫁妆。
她恋恋不舍望着那些箱子,只觉得一颗心拔凉拔凉的,仿佛是自己的东西被生生抢走一般烦闷。
纵然再不愿意,她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拿不到添妆,宁挽晴也没了再来揽月阁坐坐的兴致。
接下来两天宁挽晴一首待在芙蕖院,绞尽脑汁想着其他办法让自己嫁妆看起来更好一些。
大家各忙各的,日子本是在春光中流淌无比静好。
谁知两天后,一阵疯狂的叫喊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宁知月,你竟然定了亲要嫁给别人?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白头偕老永不分开吗?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揽月阁的院墙下,宋安殊狼狈的站在那里嘶吼着。
他的衣襟上沾满了泥土也全然不顾,努力想要冲破护卫的阻拦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