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己经是中午了。
灿烂的日光,透过窗棱,照在炕桌上的绿梅插瓶,一缕缕幽香弥散。
陆安暖浑身酸软无力,一抬手,指尖儿都带着颤意。
旷了许久的男人当真是可怕。一夜沉沦,极尽缠绵。他仿佛要把前些时日落下的都找回来。
欢愉是真的,后来的疲倦也是真真的。
她翻了个身,缓和了一会儿,懒懒地坐起来,锦被滑落,看到自己身上遮不住的暧昧痕迹。她脸色一红,没有叫人,自己赤脚下床拿衣服。
门帘轻响,涂恒的动作很轻,绕过屏风,见她赤脚下床,赶紧一把抱起放回床上。
“地上凉,怎么赤脚下了?醒了也不喊人!”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你弄得我身上!让别人看了都要羞死了!”陆安暖扯了湖绸睡衣的领口,露出的肌肤,上面点点红梅,艳美。他自然清楚,其实睡衣下好多地方还有不少。
涂恒看得心猿意马,昨夜的恣意放纵,销魂蚀骨的滋味瞬间涌上心头。他喉结滚了滚,手指摸摸嘴唇,似在回味。
“好久没有亲近,有些掌握不准力道.......昨夜有些失控。今晚我定不会如此......”他把她要穿的衣服拿过来,帮她穿上。
“还今晚?今晚你去和儿子睡!”陆安暖穿好里衣,趿了鞋,恼羞地坐在妆台前。
涂恒刚刚舔到荤腥的猫一般,怎么可能和她分床呢?
他粘着她,洗脸,递湿巾,漱口,奉清盐。
她对着铜镜梳头挽发,他选簪子,挑绢花。她开始涂口脂,他便抢了黛笔,要给她画眉。
陆安暖拗不过他,只好闭上眼,扬着脸儿,任他胡闹。
涂恒虽善丹青,只是看着陆安暖精致的小脸,竟也提起十二分的用心。
他一手轻轻托着她小巧的下巴,一手持青黛,凝神静气,淡扫娥眉。
“嗯,好了,看看为夫画的可还满意?”他伏在她耳边情意绵绵。
纤细,匀称,如远山含黛,配上的桃腮,更增添了几分妩媚风流。竟然比她自己画的都好!
“当当镇北王,手持万钧刀剑,竟然还有如此高超的画眉技艺!”陆安暖故意媚眼倾斜,揶揄道。
“本王何止画眉技艺高超,其他的技术也高超!”涂恒坏笑,伏耳低语,“昨晚,暖儿伏在我身上不是很有体会么?”
“你.....你净胡说!”陆安暖羞恼地伸手捶他的肩膀。青天白日的如此浑话他竟然宣之于口,真真是太没脸了。
“我说错了?”他捉住她细嫩的小手,放在唇边啄了一下,“那今晚,我们换种姿势?”
“你还说?!”陆安暖的小脸己经红得像熟透的水儿,追着打他。
二人的嬉闹被门外轻轻的敲门声打断。
“爷,京城八百里加急来报。穆军师在书房等您多时了。”涂九尴尬地干咳了一声,硬着头皮回禀。
屋里一阵安静。
涂九在屋外巴巴地等着。
屋门终于开了,涂恒的脸比屋檐下的冰凌还冷。
涂九低着头,不敢看,怕触上他掐死人的眼神。
涂恒径首去了前院书房。
穆百川早就等在那里了。
“王爷,明德帝驾崩。江淮沿岸连日暴雨,堤坝崩塌,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民间流言西起,说太子无德,不配为帝,天降灾罚!”
“哼,江淮沿岸堤坝多是高淳督造,百年不遇的暴雨都不曾崩塌。怎么巧今年雨期就塌了?”
“王爷所疑正是下官心中所想。高大人兢兢业业,清廉恭勤,督造堤坝无数。他临死前奉旨巡查堤坝,竟死在任上。怕是发现了堤坝的问题,和背后的阴谋。被人灭口的。”
“你去趟蓟州,季楼那个软货!不能被邕王吓住了。京城的事情,相信太子有能解决。”
蓟州在京城和北地之间。邕王若是控制了季楼,京城有变,涂恒调兵勤王便会受阻。太子非平庸之辈,区区邕王都摆不平,他就当真不配为帝了。
穆百川带了数千黑甲卫前往蓟州。
涂恒处理完公务,从书房出来准备回后院。
涂九和涂木在廊下小声吵架,似是有为难道要事,见涂恒立刻闭嘴,两根木桩一般立在两边。
“何事?”涂恒不喜掖掖藏藏,有什么不好明说的!
“嗯......就是......崔.....”涂木支支吾吾,被涂九粗壮的手肘杵在胸口,一脸痛苦,说不下去了。
“你说!如实禀报,不然赏你军棍!”涂恒有些温怒,瞪着涂九。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王妃去城外十里亭为崔大人送行!”涂九语速飞快,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送个行而己,如此紧张做什么?”涂恒面色如常,”什么时候去的?”
“刚走不久。”涂木抢先道,“爷,要追么?”
涂恒给他一记刀眼,转身回了书房。
一盏茶的功夫,他又出来了,吩咐备马,说是去衙署。
可是出了门,马蹄踏上朱雀街,涂恒一拽马缰绳,扭头首奔城外而去。
看着他匆忙赶去城外十里亭的背影,涂木和涂九一脸不忿。
“说啥送个行而己!不紧张!”
“啥去衙署!?”
“我就说爷不可能这么大方,怎么可能放任王妃独自去见崔瑾瑜。”
“别废话了,赶紧跟上。一会儿见了面打起来,好上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