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天苍城的桂花香飘入柳府时，柳梦琪正对着铜镜擦拭赤凰剑。剑身上倒映出她泛红的眼尾，昨夜在城主府目睹的那一幕——叶枫与叶震天并肩而立的画面，此刻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指尖抚过剑柄处的凤凰纹路，忽然想起叶枫说过的话："真正的强大，是敢于首面过去。"
"三小姐，家主有请。"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语气中带着异乎寻常的恭敬。柳梦琪挑眉，自叶枫在城防战中扬名后，府中下人对她的态度便悄然改变，只是父亲始终对她与叶枫的交往诸多阻挠。
议事厅内，柳正雄端坐在首位，下首坐着一位陌生青年。那人身着金丝蟒纹锦袍，腰间悬挂着明晃晃的玉牌，正是玉衡城苏家的嫡子苏明远。柳梦琪心中一沉，隐约猜到了几分。
"梦琪，见过苏公子。"柳正雄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苏家提出的婚约，为父己答应了。"
厅内瞬间凝固。柳梦琪握紧赤凰剑，指甲几乎掐入掌心："父亲可知，我与叶枫......"
"叶枫？"柳正雄突然提高声音，"他不过是个脱离叶家的庶子！如今叶家虽暂时得势，但暗影堂、幽冥阁哪一个不是庞然大物？你跟着他，只会让柳家卷入漩涡！"
苏明远适时起身，风度翩翩地一揖："柳小姐冰雪聪明，当知世家联姻的道理。我苏家愿以三城灵矿为聘，助柳家在天苍城站稳脚跟。"
"灵矿？"柳梦琪冷笑一声，"父亲是要把女儿当成换取利益的筹码？"
柳正雄拍案而起，茶盏中的沸水溅出："放肆！为父辛苦维持柳家，难道要看着你嫁给一个随时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浪子？今日这婚书，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侍女战战兢兢地呈上婚书，柳梦琪却在看到婚书上"断绝与叶枫往来"的条款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她突然想起叶枫脱离叶家那日，眼中燃烧的战意——原来在这些所谓的家族利益面前，感情竟如此不堪一击。
"父亲可还记得，当年我在十万大山身中蛇毒，是谁舍命相救？"柳梦琪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她伸手接过婚书，赤凰剑轻轻一颤，剑尖挑起一缕灵力，"是叶枫用自己的血为我逼毒，是他背着我在山林里跑了三天三夜！"
"那又如何？"柳正雄铁青着脸，"你是柳家的女儿，就要担起柳家的责任！"
"责任？"柳梦琪突然笑了，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悲凉，几分决绝。她手腕翻转，赤凰剑上的火焰骤然腾起，婚书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的责任，从来不是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你疯了！"柳正雄想要抢夺婚书，却被赤凰剑的热浪逼退，"你可知此举会让柳家得罪苏家？会让我们在天苍城再无立足之地？"
"那就让柳家与我一同决裂吧。"柳梦琪将燃烧的婚书掷在地上，取出随身携带的玉佩——那是叶枫在她突破时送的赤凰血玉，"从今日起，我柳梦琪，与柳家再无瓜葛。"
苏明远脸色阴沉，袖中突然甩出一道银针："贱女人，你以为离了柳家，还能活过今晚？"
柳梦琪不闪不避，赤凰剑横斩而出，火焰将银针烧成飞灰。与此同时，一道青色剑光破窗而入，叶枫的身影如清风般落在她身侧，青苍剑首指苏明远咽喉："你敢动她？"
"叶枫！"柳正雄惊怒交加，"你竟敢擅闯柳府！"
"我倒是想问问柳家主。"叶枫的声音冰冷如霜，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婚书，"梦琪哪点配不上你柳家？要被如此轻贱？"
苏明远见势不妙，连忙后退："柳家主，这就是你说的知书达理的三小姐？分明是个不知廉耻的！"
"住口！"柳梦琪和叶枫同时出声。叶枫踏前一步，逍遥步施展开来，苏明远只觉眼前一花，己被按在墙上，青苍剑刃划破他的衣领，"再说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
"父亲，你看到了吗？"柳梦琪望着脸色惨白的柳正雄，"这就是你为我选的良人。他侮辱我，轻贱我，而叶枫......"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眼中泛起泪光，"只有他，把我当作平等的人，当作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
柳正雄张了张口，却在触及女儿眼中的坚定时，突然说不出话来。他想起妻子临终前的嘱托，想起女儿小时候总爱跟在叶枫身后喊"叶枫哥哥"的模样，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愧疚。
"梦琪，为父......"
"不必说了。"柳梦琪弯腰捡起赤凰剑，"我知道家族不易，但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她看向叶枫，伸手握住他的手，"叶枫，我们走。"
叶枫反手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心中某块坚冰悄然融化。他转头望向柳正雄，语气稍缓："柳家主，若有一日您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们。但现在......"他握紧柳梦琪的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两人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时，柳正雄忽然注意到地上未燃尽的婚书，背面隐约露出一行小字——那是柳梦琪幼年时写的"叶枫哥哥"。他弯腰拾起残片，指尖触到焦黑处的凤凰印记，忽然想起叶枫在城防战中那道斩断魔修的剑光，想起女儿眼中从未有过的光芒。
"或许......我真的错了。"柳正雄喃喃自语，将残片收入袖中，"但无论如何，你始终是柳家的女儿。若有一累了，柳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与此同时，叶枫与柳梦琪并肩走在天苍城的长街上。柳梦琪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轻笑出声："叶枫，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私奔？"
"算。"叶枫转头看她，眼中倒映着万家灯火，"但我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在所有修真者的见证下。"
柳梦琪脸颊发烫，却在抬头时看到他眼中的认真。她忽然想起酒剑仙残魂说过的"逍遥"二字，原来真正的逍遥，不是逃避世俗，而是能与心爱之人并肩，首面所有风雨。
小青不知何时从叶枫袖中钻出，蛇瞳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竟在两人手背上各舔了一口。柳梦琪笑着摇头，指尖抚过小青的鳞片："看来小青也在恭喜我们呢。"
叶枫轻笑一声，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远处，叶家的方向传来钟声，那是叶震天在为他祈福。而在更远处，十万大山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在召唤着他们的下一段旅程。
"怕吗？"叶枫轻声问。
"不怕。"柳梦琪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不怕。"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照亮了柳梦琪发间的赤凰坠子，与叶枫眉心的剑印交相辉映。有些路，一旦选择，就再无回头之日。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相伴，哪怕前路荆棘密布，也终将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而在柳府的暗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苏明远握紧手中的碎玉，眼中闪过阴鸷："柳梦琪，叶枫，你们竟敢羞辱我苏家？等着吧，十万大山的试炼场上，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