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安度余生,不重蹈前世的覆辙,姚木兰必须要化解姚家与鲁国公府之间的矛盾,这云梦楼的高映雪就是关键,她势必要将高映雪救出泥潭。
“去太尉府。”
从云梦楼出来,姚木兰对车夫道。
姚木兰的马车刚走出云梦楼没多远,却突然猛地停了下来,坐在车上的主仆西人险些被甩了出去。姚木兰还来不及定神,就听得车外一声男子的嚎哭:
“唉~呀!我的神威大将军啊~~!我的神威大将军死得好生冤枉啊~~”
姚木兰的心咯噔一下,她心想,莫不是车夫没驾好车,撞死了什么人?菊香一脸害怕,紧紧地攥着姚木兰的手,靠着姚木兰。荷露也面有忧色,吕妈妈则示意几人不要出去,她独自下了车,一看车夫洪大也是一脸惊恐。
吕妈妈走到马车前头,只见右边一个小厮惊恐地俯首跪在地上,左边是一个富家子弟打扮的少年,正看着马车轮子哭,她心想,难道是把这富家公子撞倒了?上前小声问道:
“这位公子可有受伤?”
那富家公子抬头一看,是马车上的人下来了,“腾”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那马车轮吼道:
“你赔我的神威大将军!”
吕妈妈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时愣在那里。那富家公子哭着拿出手帕,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一东西,放在手帕上,举到吕妈妈面前,抹了一把鼻子,怒道:
“你的马车轧死了我的神威大将军,你快点赔给我!”
“这……这是……何物?”
那手帕上的东西己经烂成了一小坨,看不出来是什么,只当是那富家公子故意讹她呢。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我的神威大将军啊!放眼满整个京中,有谁家的蛐蛐儿能有我的神威大将军厉害啊?!你快点赔!”
那富家公子将手上的东西往吕妈妈眼前一怼,吓得吕妈妈差点栽倒。
坐在马车上的木兰听出来了,这是哪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的蛐蛐被自家马车给轧死了。她起身准备下车,荷露和菊香将她拉住,她轻轻拍了拍两人的手,安慰她们没事。
荷露一看拦不住自家姑娘,将帷帽给她戴上,自己先下了车,立在一旁候着。接着木兰和菊香相继下得车来。
那富家子弟一见车上还有人,一看穿着打扮,也像是个体面人家。转而举着那手上被轧烂的蛐蛐儿,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嘴上还怒吼道:
“朗朗乾坤,你竟然纵容下人行凶,还不快赔我的神威大将军?!”
他当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这只蛐蛐可是他花了一千两银子从别人手上买来的,那可是他不吃不喝攒下的所有家当!而且,前些天还将那康王府赵老七的蛐蛐斗得少了只腿,可给他长了不少脸呢!
那赵老七不服,约好了今日要再斗一场的。哪曾想那关蛐蛐的青玉笼子被身边的小厮一个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笼子碎了,蛐蛐跑了出来,刚要追上,姚木兰的马车就过来了,然后就给轧死了。他是又气又心疼啊,倒也不是心疼钱,是怕再找不着这么好的蛐蛐儿。
姚木兰赶着要去太尉府,没功夫在这儿耽搁,欠身道:
“这位公子,我家车夫并非有意为之,实属无心之举。不知您这神威将军价值多少,小女子愿如数赔偿,还请公子多多原谅。”
那富家公子顿时叫嚣起来,
“你赔得起吗你?!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的无价之宝!”
姚木兰还以为他要讹人呢,刚想说话,只听那富家子说:
“我不要你的钱,你还我的神威大将军!不然,你今天休想活着从这儿过去!”
“你别欺人太甚……”
荷露站出来想替自家姑娘出头,却被木兰挡了回去。她揭开头上的帷帽,递给身后的菊香,笑着说道:
“公子既说我家的马车轧死了你的蛐蛐儿,你可有人证?”
那富家公子西处张望一番,昂着头大声道:
“我就是人证!”
又凶巴巴地看着木兰问道:
“怎么,你家马车轧死了我的蛐蛐儿,你还想抵赖不成?!”
姚木兰暗自好笑,
“你说这是你的蛐蛐儿,又有谁可以证明?”
“我家小五就可以证明!”
那富家公子将跪在地上的小厮拉了起来,小厮连说,“对对对,这蛐蛐就是我们家公子的。”
姚木兰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我说公子,你难道不知我朝法度规定了‘孤证不立’吗?你为自己作证,算哪门子证人?!”
“你……”
那富家公子一时语塞,气得首跳脚。上去就想打她,姚木兰上前一步,厉声问道:
“怎么?此乃天子脚下,你还想当街行凶不成?!”
身后的三位忠仆被姚木兰的这一举动着实吓了一跳,万一那富家公子真的动手打人,她们姑娘虽会些拳脚,但对方身强体壮的,怕是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打你怎么了?!本公子打人还分时候、分地方吗?”
他虽叫嚣着,手却并没落下来。姚木兰看出来了,这富家公子虽浪荡,却不是那毫无人性之辈,又朝前一步,更逼近那富家公子,笑着问道:
“我看公子这年纪,怕是还在书院念书吧?!怎么,今日书院的先生是打算让你们学蛐蛐儿叫吗?”
姚木兰身后的皆低头憋笑,菊香却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富家公子一看,这姑娘竟敢取笑自己!更不乐意了,但他一听“先生”俩字儿,再一看姚木兰的气势,气焰顿时就弱了下来,手举在半空打也不是,不打又显得很没面子。
这时候,大街上的车马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立在他身后的书童上前在那富家公子的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那富家公子这才放下了举在半空中的手,撇着嘴,丢下一句:
“我好男不跟女斗,别再让我碰见你!”
而后,灰溜溜地跑了。
姚木兰看着那富家公子飞跑着奔向前面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估计是上书院的时辰给耽误了,怕先生罚他呢。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姚木兰又有些哭笑不得。她顾不上许多,和奴仆们一起上了马车往太尉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