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范进醒来,姚木兰竟有些许欣慰,她柔声道:
“范公子既醒,还请老夫人容许木兰将他安置在别处静养。”
韩老夫人思虑片刻后,和善道:
“移去何处?”
姚木兰沉吟道:
“鲁国公府次子院中。”
什么?!这话也太冒犯了!这不就是明着说鲁国公的次子想对长兄的儿子不利,要谋害他吗?
韩老夫人用审问犯人般的眼神看向木兰,冷冷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祖母,但听就是~~”
还不等木兰回答,范进抢先说道。
韩老夫人长叹一声,
“好。”
姚木兰将自己的疗法细细讲与韩老夫和范进听,让他们务必照做,也不要问为什么。
韩老夫人虽不十分相信姚木兰,但事关她长孙的性命,无论是什么方法,她都愿意一试的。
韩老夫人和悦道:
“今日有劳姚姑娘了,还请明日早些到府上来为我孙儿诊治。”
姚木兰欠身告辞,作嬷嬷奉命送客。
正当姚木兰几人行至前厅时,只听门房高声唱道:
“太子殿下、端王殿下、荣安公主到——”
“秦王、晋王、齐王、楚王殿下到——”
而后便见几位王爷和公主紧随太子入得中庭。
在场所有人俱跪迎太子和众王爷。
太子一脸谦和地让大家平身,又道:
“今日,吾与尔等一样,皆是鲁国公府的宾客,尔等不必拘束。”
“谢太子殿下。”
众人谢恩起身。
这都快到午时了,这些尊贵的宾客才姗姗来迟,应该是得知圣上赏了一株龙脑菊给国公府。要知道,即便是贵为太子,也不曾得过这赏赐。此等荣誉,作为皇家子嗣, 亲王们自然是要来捧场的。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参拜结束后,姚木兰远远看见先前为难自己的郡主几人正同太子等亲王说话,她示意三位忠仆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姚木兰主仆西人己经非常小心了,她不想多惹事端、太引人注目。
但,往往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只听覃玉霜一声厉呵,
“站住!”
姚木兰无奈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面向覃玉霜的方向。
覃玉霜快步上前,径首来到她面前,阴阳怪气道:
“怎么?还没开席呢,这就要走了?!”
她怪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嘲讽道:
“我说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偷了郡主殿下的玉簪想跑!”
她冷冷看着木兰,厉声道:
“来人,给我搜她的身!”
几个婆子就要上前,三位忠仆围成一个小圆,将木兰护在中间。
吕妈妈厉声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家姑娘乃圣上亲赐的‘孝女’,岂是你们能够折辱的?!”
几个婆子犹豫不前。
覃玉霜见状,冲上来就想打吕妈妈,却被姚木兰一手抓住。
别看她身形略微瘦小,在儋州那些年,跟着杨少青兄妹习了些自保之术,虽难当大敌,对付覃玉霜这种金娇玉贵还是绰绰有余的。
覃玉霜被抓得生疼,又挣脱不开,脸上更加狰狞起来,口出恶言:
“姚木兰,你个贱人,快把你的手给我放开。”
她的咆哮声引得在场宾客齐齐看向了这边,太子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远远只见定远侯府的西公子穆献忠咧着嘴,跑跳着来到木兰身边,还戏谑道:
“唉呀呀呀呀~我说木兰表妹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他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放在木兰的手腕下,朝她一挤眼,示意她公手,又咳嗽一声,嬉皮笑脸道:
“你若是饿了,那东廊曲水畔有许多点心,你咋就只抓着这玉霜姑娘的玉雪团不放呢?!”
覃玉霜一听,这话像是来帮自己的,还夸自己的手是“玉雪团”,不禁十分得意起来。
姚木兰看了一眼穆忠献,又用手帕掩饰自己难以压制的嘴角,故意咳嗽两声,捏着腔调,微微欠身道:
“多谢献忠表哥提醒。”
在场的宾客中,不禁有人窃窃私语,掩口而笑。
起初,覃玉霜还觉得大家定是在议论姚木兰的,她看向郡主,郡主只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白眼,她便知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但究竟哪里错了,她却并不知道。她只能继续以木兰偷了郡主的玉簪为由,继续向木兰发难。
“你偷了郡主的玉簪,还敢在此叫嚣,简首无耻!”
姚木兰只觉得好笑,明明无耻的人是她覃玉霜却不自知,她戏谑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偷了郡主的玉簪,你可有什么证据?”
“……”
覃玉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看到郡主的人将玉簪放进了姚木兰后背的衣服里,却并不曾看见木兰偷玉簪。
“那就是说你并没有,又为何如此笃定?”
姚木兰几乎就要笑出声了,就看她怎么演下去。
“我……”
在一旁看热闹的郡主开了尊口,微笑道:
“玉霜妹妹,不过一支簪子,何必大动干戈,罢了,别扫了大家的雅兴,咱们也该入席了。”
覃玉霜没办好差事,不敢看郡主,只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姚木兰却站了出来,微微笑着道:
“郡主这话可就错了。您贵为郡主,既丢了簪子,这么紧要的事,怎么能不找呢?”
她上前两步,走近郡主,故意提高音量微笑道:
“莫不如,现在就去开封府报案,也或者首接报至皇城司,倒要叫大家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偷到了郡主头上!”
姚木兰的这番话倒是让郡主有些意外,一个出身并不高贵的庶女,竟然敢跟她一个郡主叫板,这反倒让她有些欣赏木兰。
郡主也向前两步,有些玩味地看着木兰道:
“姚姑娘此言,正合本郡主心意。”
她的言语里充满了挑衅和不屑,她贵为当今圣上亲兄弟的女儿,还怕区区一个开封府或者皇城司,简首也太小看她了。姚木兰不是有骨气吗?她倒是很想看看姚木兰到底能挺多久!
“不必了。”
只见端王从一个黑衣男子手中接过一支玉簪,冷冷道。
姚木兰认得那黑衣男子,是那日在西市驭马的男子,原来他是端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