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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行！” 苏珩气势汹汹地冲进去，扬手要打人，就听得脑袋上一道冰冷的男声响起：“苏小姐。”
苏珩仰头，这才看清那男人——
目光淡漠如冰，带着深不可测的危险气息。
霍烬舟。
苏珩脸色一白。
“霍少，我不是……我没想到你在这……她……”苏珩脸上飞快闪过慌乱，转而又咬牙恼羞成怒：“她太脏了，霍少你小心些。”
“脏？”霍烬舟缓步走近苏珩，眼神沉得像夜海深处的风暴，“脏你还用她的血？”
苏珩气得发抖：“她是我妹妹，我用她的血天经地义——”
霍烬舟收回笑意，黑眸如冰：“是，我同意你。用身体签合同，不要命地勾引权贵，她是不干净。”
空气死寂。
苏予怔住了，像是被人一刀封喉，连呼吸都忘了。
她不是没听过这话, 可当它从霍烬舟的嘴里说出来……
霍烬舟忽然低笑一声，眼底却毫无温度凝视苏珩，“那你告诉我——”
“你身体里流着的，是谁的血？”
男人踩在地毯上的声音闷而沉，像审判苏珩的鼓点：
“用她的血活着，不觉得恶心吗？”
苏珩脸色骤变，嘴唇颤抖着想要反驳，却被霍烬舟那道冷冽至极的目光生生钉住。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瞬。
而站在他身后的苏予，心轻轻地抖了一下。
这些年，劝慰她的人不少。
医生、管家，甚至是顾景行——他也曾用一种“开导”的口吻笑着说：“幸好你是熊猫血，否则也进不了苏家这样的豪门。”
他们从未想过，她曾拥有的属于自己的家的那份完整、温暖的幸福。
而苏家，毁了这一切。
只有霍烬舟。
只有他，没有把“熊猫血”当成一种恩赐。
他说苏珩“恶心”。
苏予眼底，悄悄亮了一瞬。
她抬眼朝霍烬舟看过去。
那人仍是一副冰山嘴脸，问她：“不走？还等什么？”
苏予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苏珩冷声：“你确定要跟他走？”
苏予脚步顿住。
苏珩扬起下巴，神色倨傲：“苏予，爸爸想见你，你不想他吗？”
苏予手指攥得发白，眼里却还是挂着笑，只是笑意己经带了点绝望：“今天？”
霍烬舟暗自好奇。
他们这个圈层的家庭，相处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
霍家老爷子是沉迷军事化管理，沈家纯粹是放养式，而这个苏家。
真是别具一格，实在奇怪。
他看向苏予，那人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刚刚那张牙舞爪的气势都去哪里了？
苏珩催促，苏予讨好道：“姐，我跟霍少说两句话就来。”
苏珩知道她没胆子胡来，嗤笑一声离开了。
“霍少……”苏予勾住霍烬舟袖口，“我明天，还可以去公司报到吗？”
“能。”
苏予勾出一抹纯真的笑：“谢谢霍少。”
“那……明天见。”
霍烬舟“嗯”了一声。
那小狐狸走就走，偏偏要一步三回头。
碰到他目光又很轻地笑。
一首到转角处，才消失不见。
一小时后，车开进青山疗养院。
苏珩在病房门前停下：“今天本不该是你探病的日子，不过呢，想到你们父女情深，我也于心不忍。”
苏予料定她不安好心，但一想到马上可以见到父亲，又高兴起来。
“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啊……别太感动！”
话音刚落，苏珩突然一把扯住苏予的短发，把人拖入病房，狠狠往地板上一甩。
“砰！”一声。
苏予踉跄着跌倒在冰冷的瓷砖地上，膝盖火辣辣地疼。
还未起身，一股浓重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污浊、腐败。
是血、是排泄物、还有令人作呕的脓味。
她大脑轰地一声，猛然抬头，满地污浊，病床却是空的。
她心口陡然一沉。
“爸！”
回应她的，是帘子后一道极其微弱的抽噎声。
“……小予……别……别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