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微被太监小柜子带着往朱瞻基的院子走去,她一步三回头,眼神中满是不安与警惕。她深知这太子府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朱瞻基让她住在自己的房间,更是让她心中充满了疑虑,不知这朱瞻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朱瞻基则径首朝着内院走去,刚一踏入内院,便瞧见父亲朱高炽正抱着圣旨坐在台阶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朱高炽体型肥胖,体重三百多斤,平日里走路都气喘吁吁,此刻哭起来,却让人心中满是酸涩。。
朱瞻基心中一紧,赶忙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轻声问道:“父王,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在此哭泣?”
朱高炽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朱瞻基,哭诉道:“瞻基啊,父皇他还是不信任我啊!你看看这圣旨,竟下令抓捕我太子府的属官,这不是明摆着要打压我吗?我平日里兢兢业业,为朝廷尽心尽力,从未有过二心,父皇为何如此待我?”
朱瞻基看着父亲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无奈。他深知父亲生性仁厚,不善权谋,在这复杂的朝堂斗争中,常常处于劣势。他轻轻拍了拍朱高炽的肩膀,安慰道:“父王,您莫要如此伤心。皇爷爷此举或许另有意图,并非是针对您。那些属官被抓,说不定只是皇爷爷想要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日后行事更加谨慎罢了。”
朱高炽却摇了摇头,哭得更厉害了:“瞻基啊,你不懂。父皇生性多疑,他这么做,分明就是对我这个太子不满。我如今这太子之位,怕是坐不稳了。”
朱瞻基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父亲这是被皇爷爷的举动吓破了胆,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他继续劝慰道:“父王,您是太子,是皇爷爷亲自册封的,岂会轻易被废?您且放宽心,此事我会想办法查清楚,定会还那些属官一个公道,也会让皇爷爷明白您的忠心。”
朱高炽听了朱瞻基的话,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他抹了抹眼泪,说道:“瞻基啊,如今这太子府就靠你了。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要惹恼了皇爷爷。”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父王放心,儿臣明白。您先回房休息,莫要再伤心了。”说罢,便吩咐下人将朱高炽扶回了房间。
朱高炽听了朱瞻基的劝慰,情绪却并未完全平复,反而愈发激动起来,哭喊道:“瞻基啊,你不懂为父的苦衷。父皇这哪里是敲打,分明就是将我软禁在这太子府!他根本就不信任我,觉得我难堪大任。这太子之位,我坐得战战兢兢,还不如让给汉王朱高煦,他英勇善战,在父皇面前又得宠,说不定他当了太子,还能让父皇满意。我……我想回顺天老家(北平)去,离这朝堂远远的,也免得再受这等窝囊气!”
朱瞻基见父亲如此消极避世,心中又急又气,他提高音量,怒斥一旁呆立不动的太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父王回寝宫休息!”太监们这才如梦初醒,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朱高炽。朱瞻基看着父亲那肥胖的身躯被太监们艰难地架着,心中一阵酸涩,却也只能强忍着,继续说道:“父王,您莫要再说这些糊涂话。您是太子,这是上天注定的,岂能轻易放弃?儿臣定会想办法化解此次危机,您且安心休息。”
待朱高炽被扶走后,朱瞻基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时,只见太子妃张氏从朱高炽的房中匆匆走了出来。她一眼便瞧见了朱瞻基,快步走上前来,眼中满是好奇,压低声音问道:“瞻基,我方才听闻你带了个姑娘回来,还安排她住在你房里,这是怎么回事?那姑娘是什么人?”
朱瞻基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母妃神通广大,府中之事自然瞒不过您。只是此事确实复杂,儿臣实在不便多说。”
张氏双手抱臂,眼神犀利地盯着朱瞻基,冷哼一声道:“哼,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你父王那性子,怂惯了,遇事就知道哭哭啼啼,这太子府还得靠你我母子撑着。你带回来的那姑娘,若真是个麻烦,趁早处理了,别给府里惹祸。”
朱瞻基心中一紧,赶忙说道:“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分寸,不会让那姑娘坏了府里的事。”他本想借着朱高炽的状况转移话题,没想到母亲对父亲的嫌弃竟如此首白,还说出这般狠厉的话,不过这也让他见识到了母亲强硬果敢的一面。
朱瞻基说道:“母妃,那姑娘名叫孙若微,儿臣带她回来,是有要事相商。此事关乎重大,儿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还望母妃莫要过多追问。”
太子妃张氏却不依不饶,追问道:“瞻基,你如今也长大了,母妃本不该多管你的事。但你带这么个姑娘回来,还如此安排,难免会引人非议。你且与母妃说说,这姑娘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朱瞻基见母亲如此执着,心中有些烦躁,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敷衍道:“母妃,她不过是个关键人物,儿臣留着她,日后或许能派上大用场。您就别操心了,此事儿臣自有分寸。”
张氏见朱瞻基态度诚恳,脸色稍缓,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如今你皇爷爷对你父王多有猜忌,汉王和赵王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咱们太子府的处境可艰难得很。你身为皇太孙,得时刻警醒着,莫要行差踏错。”
朱瞻基点头称是,正欲找个借口离开,却突然瞥见厅堂中挂着一幅猛虎画。那猛虎张牙舞爪,眼神凶狠,仿佛要从画中跃出一般。朱瞻基心中一动,指着那画问道:“母妃,这厅堂中何时挂了这么一幅猛虎画?看着倒是威风。”
张氏顺着朱瞻基手指的方向看去,淡淡说道:“哦,这是前几皇爷爷赏赐下来的。说是寓意着咱们太子府要如猛虎般威风,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朱瞻基心中疑虑更甚,皇爷爷突然赏赐这么一幅猛虎画,究竟是何用意?是单纯的鼓励,还是另有深意?他隐隐觉得,这幅画或许与此次太子属官被抓一事有关,又或者是在暗示着什么。
“母妃,儿臣觉得这画有些蹊跷,皇爷爷向来心思深沉,此举怕是不简单。”朱瞻基皱着眉头说道。
张氏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瞻基,你莫要想太多。你皇爷爷的心思,岂是我们能轻易揣测的?咱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莫要让他抓住把柄便是。”
朱瞻基心中虽仍有疑虑,但见母亲如此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他深知母亲性格强势,在府中说一不二,自己若再纠缠此事,恐怕会惹她不快。
张氏见朱瞻基如此执着,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瞻基,你莫要钻牛角尖了。如今咱们太子府的处境,你我都清楚,还是先顾好眼前的事吧。你父王整日为朝堂之事忧心,这府里的大小事务也都压在我一人身上,咱们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哪有闲工夫去琢磨这画的深意。”
朱瞻基听母亲提及府中经济状况,心中一动,暗自吐槽这太子府着实“抠门”。他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下,若想有所作为,必须实现经济独立,否则处处受制于人。可从母亲这番话来看,想要从她这里得到资金支持,怕是难如登天。
“母妃,儿臣明白府中艰难。只是如今局势复杂,咱们太子府若想稳固地位,还需做些准备。”朱瞻基试探着说道。
张氏挑了挑眉,问道:“准备?你倒是说说,要做什么准备?”
朱瞻基犹豫了一下,说道:“儿臣觉得,咱们太子府应在经济上有所谋划,实现经济独立,如此一来,在应对各种危机时,也能多些底气。”
张氏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说道:“瞻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太子府的开支皆有定例,哪能随意更改?你父王向来节俭,你莫要再提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朱瞻基见母亲态度坚决,心中虽有些失落,但也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他拱手说道:“母妃,儿臣只是随口一说,您莫要生气。儿臣先去处理事务了。”
张氏点了点头,说道:“去吧,记住,莫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安心做好你分内之事。”
朱瞻基转身离开厅堂,心中却思绪万千。那幅猛虎画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