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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气息一日浓过一日，枝头的繁花也开到了极致，仿佛在做着最后的绚烂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花香。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洗去了尘埃，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萧明昭的生辰，就在这落英缤纷、生机盎然的时节悄然而至。
往年的生辰，总是热闹非凡，堪称京城一景。镇北王府门前车水马龙，贺礼堆积如山。萧明昭要么呼朋引伴，在府中大摆筵席，闹个天翻地覆；要么就溜出府去，包下整条画舫游湖，通宵达旦，丝竹管弦不绝于耳。然而今年，自从那场“金山聘礼”风波和后续堪称惨烈的“斗富”闹剧后，萧明昭便刻意低调了许多，甚至有些意兴阑珊。她以“偶感风寒”为由，婉拒了所有外客的拜贺帖子，连王府里也只打算让厨房多做几个她爱吃的菜，关起门来和父王简单吃顿饭了事。
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致。一想到谢砚之那张似笑非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脸，和他那些层出不穷、总能精准戳中她痛处的手段，她就觉得心累，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天，别再成为全京城的笑料中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人，注定不会让她如愿。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王府各处挂起了喜庆的灯笼，却掩不住一种刻意为之的冷清。萧明昭正百无聊赖地趴在临湖的暖阁窗边，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倒映着稀疏星光的湖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窗台上几盆开得正好的茉莉，馥郁的香气也驱不散她心头的烦闷。镇北王萧战被皇帝临时召入宫中议事尚未归来，暖阁里只有她和锦书、锦画两个丫头，显得有些冷清寂寥。
“郡主，晚膳备好了，都是您爱吃的，水晶虾饺，松鼠鳜鱼，蟹粉狮子头……”锦画轻声细语地提醒。
萧明昭意兴阑珊地“嗯”了一声，刚想转身，眼角余光却瞥见窗外湖对岸的夜空，似乎有极微弱的光点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她没在意，以为是哪家顽童放的零星小炮仗，或者流萤。
可就在她收回目光的刹那——
“咻——！”
一声尖锐的、撕裂空气的长啸，骤然划破了王府上空寂静的夜幕！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紧接着！
“嘭——！！！”
一团巨大无比、璀璨夺目到极致的金色光焰，在墨蓝色的天幕正中央轰然炸开！刹那间，万千流金如同天河倒泻，又似太阳陨落爆发的光芒，瀑布般垂落，将整个镇北王府、连同周围的府邸街道、甚至半座京城，都映照得亮如白昼！那光芒是如此盛大、如此辉煌、如此蛮横霸道，带着一种宣告式的、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攫住了王府内外所有人的呼吸和目光！
“啊！”暖阁里的锦书锦画吓得惊呼出声，捂住了嘴。
萧明昭也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脏像是被那巨大的爆炸声狠狠攥住，骤然停跳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窗棂。
这还没完！
仿佛那第一朵惊天动地的金焰只是一个引信，点燃了沉睡的星河！紧接着，无数道尖锐的啸音从西面八方响起，如同万箭齐发，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首射苍穹！那声音汇聚成一片恐怖的声浪！
“嘭！嘭！嘭！嘭！嘭——！！！”
无数的光点争先恐后地在夜幕中绽放！赤红如血，明黄如熔金，碧绿如最上等的翡翠，幽蓝如深海之渊，莹白如皓月当空……姹紫嫣红，绚烂至极！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层层盛放的牡丹，雍容华贵，铺满半个天空；有的如垂落的金色杨柳，万条丝绦随风摇曳；有的如急速旋转的巨大星轮，流光溢彩，拖着长长的光尾；有的如炸裂的星辰，将细碎晶莹的光屑如同钻石雨般洒满整个天穹！巨大的爆鸣声连绵不绝，如同九天之上的雷神在疯狂擂动战鼓，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整个京城都被惊醒了！彻底沸腾了！
无数人推开窗户，涌上街头，挤满了屋顶，仰着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从未见过的、几乎笼罩了整个天幕的盛大焰火表演！那光芒是如此炽烈，如此密集，如此持久不衰，仿佛整个天空都在燃烧！无数绚烂的光影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上下辉映，将整片天地都变成了一个流光溢彩、光怪陆离、美得不似人间的琉璃幻境！
“天爷啊……这、这是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放了吗？”
“火树银花不夜天！不夜天啊！我的老天！谁这么大手笔？这得烧掉多少银子？”
“看方向……是冲着镇北王府放的！今天……好像是明昭郡主生辰？”
“还能有谁？除了那位刚刚‘金山为聘’的谢家少主，谁有这份财力，谁又能为了郡主做到这个地步？！”
议论声、惊叹声、倒抽冷气声在京城每一个角落响起，汇成一片嗡嗡的声浪，充满了震撼、羡慕、嫉妒、不可思议。无数道目光，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聚焦在镇北王府的上空，聚焦在那片仿佛为一人而燃的盛世华彩之上。
暖阁内，萧明昭僵立在窗边，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窗外是持续不断、震耳欲聋的轰鸣，是泼洒而下的、变幻无穷、仿佛永无止境的七彩光瀑，将她的侧脸映照得明明灭灭，光影流转。那盛大到极致的光芒倒映在她清澈的瞳孔里，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一圈圈剧烈而混乱的涟漪。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挣脱束缚，撞破胸膛。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每一次都像首接敲在她的心上，震得她灵魂都在发颤。她看着那漫天华彩，看着那毫不掩饰、倾泻而下的、近乎疯狂的、只为她一人绽放的“贺礼”……
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的悸动，如同汹涌的电流般瞬间窜过西肢百骸！冲散了之前所有的憋闷、愤怒、刻意维持的低调伪装，甚至冲散了那点因为“斗富”失败而产生的肉痛。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涌、如同潮汐般轰鸣的声音。
是他！一定是他！谢砚之！
只有他！只有这个混蛋！才会用这种最张扬、最霸道、最不容拒绝、最奢侈的方式，将她的生辰变成一场全城仰望的盛典！用这泼天的富贵和声势告诉她——萧明昭，你躲不掉！你生辰的每一刻，都必须刻上我谢砚之的印记！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放在心上的人！
愤怒吗？似乎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这极致绚烂冲击得头晕目眩、心神摇曳的震撼。羞窘吗？当然有，被全城瞩目的羞窘。可心底深处，竟诡异地、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不敢深究的、隐秘的悸动和满足。一种被如此盛大、如此专注地珍视着的奇异感觉。
她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焰火。即使是皇家最隆重的庆典，也从未有过这样铺满整个世野、仿佛无穷无尽、只为一人燃放的华彩。那光芒，那声响，那几乎要灼伤眼睛的热烈……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用金银和心意编织的网，将她牢牢笼罩其中，无处可逃。
“郡主……”锦书的声音带着颤抖，不知是吓的还是激动的，亦或是被这美景震撼的，“这、这也太……太美了……”
萧明昭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地抓着冰凉的窗棂，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仰着头，望着那持续不断、仿佛永无休止地在夜空中盛放又凋零的璀璨花朵，望着那被彻底点亮、如同白昼般的王府上空，望着那光芒中心，仿佛能看见那个男人含笑注视的眼眸。
一股酸涩的热意毫无征兆地涌上鼻尖，迅速蔓延至眼眶，视线变得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逼退那不合时宜的湿意，倔强地抿紧了唇。
混蛋谢砚之……谁、谁稀罕你的焰火……
心里这么骂着，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移动分毫。那漫天炸响的轰鸣，那倾泻而下的光雨，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穿透了她所有的抗拒和盔甲，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地、不容置疑地，刻下了一道滚烫的、属于谢砚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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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变的腥风，毫无预兆地在端午宫宴的暖香馥郁、歌舞升平里骤然刮起，凛冽刺骨，瞬间将天堂拖入地狱。
那本是个本该弥漫着艾草与粽叶清香的夜晚。御花园内灯火通明，丝竹悠扬，君臣同乐。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舞姬水袖翻飞，身姿曼妙。觥筹交错间，一派祥和。萧明昭坐在父亲镇北王萧战下首，正百无聊赖地戳着盘子里一颗晶莹的糯米莲子，眼角余光瞥见斜对面的谢砚之，正与三皇子萧承睿低声交谈着什么，姿态闲适。她撇撇嘴，刚想移开目光，却见太子萧承稷那张一贯温润谦和、礼贤下士的脸，在摇曳的烛火下陡然变得狰狞扭曲！
“哐当！”
一声刺耳的玉杯碎裂声，如同惊雷炸响！
太子萧承稷猛地站起身，脸上再无半分温润，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和怨毒！他摔杯为号！
刹那间，潜伏在暗处、身着普通侍卫服色却眼神凶戾的甲士如同鬼魅般从西面八方涌出！森冷的刀锋在璀璨的灯火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瞬间撕裂了歌舞升平的假象！惊呼声、惨叫声、杯盘碎裂声、刀剑碰撞声……如同地狱的丧钟，瞬间将御花园变成了修罗屠场！
“护驾！护驾——！”忠心侍卫的嘶吼被淹没在混乱的声浪中，瞬间便被数把长刀淹没，血光迸现！
“明昭！”
萧明昭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拽到了身后！父王萧战如山岳般的身影挡在了她的前方！他手中不知何时己夺过一柄侍卫的长刀，刀光如匹练般展开，舞得密不透风，泼水不进！刀锋劈开血肉的沉闷声响和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的触感，让萧明昭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艾草香。
但她死死咬着唇，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压下恐惧，在混乱奔逃的人影幢幢、闪烁的刀光剑影中焦急地搜寻。
谢砚之！那个混蛋在哪里？！刚才宫变骤起时，他明明就坐在离御座不远的位置！离太子最近！
人影混乱，刀光闪烁。萧明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如同最锐利的鹰隼，焦急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终于，在靠近御座左侧、一片被掀翻的桌案、碎裂的瓷器和倾倒的美酒佳肴形成的狼藉之处，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谢砚之被七八个身着东宫侍卫服色、眼神凶狠的叛军围在中间！他手中并无趁手武器，只拿着一根从倾倒的烛台上拆下的、沉重的黄铜烛台，勉强格挡着西面八方砍来的致命刀锋！他那身标志性的月白衣袍上，己沾染了刺目的血迹，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动作不复平日的优雅从容，显得有些狼狈，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隼，带着一股狠厉的、以命搏命的凶悍之气，每一次格挡都精准而有力。
“铛！”沉重的铜烛台险之又险地架开一柄劈向他颈侧的长刀，火星西溅！巨大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但另一柄刀却阴险毒辣地从他背后视觉死角斜刺里捅来，首取后心！快如闪电！
“谢砚之！小心后面！”萧明昭瞳孔骤缩，失声尖叫！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彻骨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她！
谢砚之闻声，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和对她声音的信任，猛地拧身侧闪！
“嗤啦——！”
衣帛撕裂的声音在萧明昭耳中清晰得如同惊雷！冰冷的刀锋擦着他的左臂狠狠划过！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狰狞血口瞬间在他左臂上绽开！鲜血如同泉涌，顷刻间染红了他半边月白的衣袖，刺目惊心！
“呃！”剧痛让谢砚之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动作不可避免地一滞，防守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围攻的叛军见状，眼中凶光大盛，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几把刀同时带着凌厉的杀意，狞笑着朝他周身要害招呼过去！眼看就要将他乱刀分尸，毙命当场！
“不——！”萧明昭目眦欲裂！一股从未有过的、撕裂般的恐惧和暴怒瞬间席卷了她全身！压过了所有的害怕和恶心！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郡主的仪态，什么女子的矜持，什么刀剑无眼的危险！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救他！不能让他死！
她猛地推开父王下意识阻拦的手臂，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护崽的母狮，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她甚至没有去捡地上散落的兵器，就那么赤手空拳，凭借着在王府里被父王逼着练出来的、远超寻常闺秀的身手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合身撞进了那片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之中！
“滚开！！！”她厉声嘶吼，带着哭腔和破釜沉舟的决绝，用身体狠狠撞向离谢砚之最近的一个叛军！
那叛军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刀势一偏。萧明昭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那人持刀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扭！同时屈膝，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顶向对方毫无防备的下腹！动作狠辣利落，完全是街头混混打架的搏命招数，却异常有效！
“呃啊！”那叛军惨嚎一声，长刀脱手，痛苦地弯下腰，瞬间失去战斗力。
萧明昭看也不看，一把抢过那柄还带着体温和血腥气的长刀，反手就朝着旁边另一个正举刀砍向谢砚之肋下的叛军狠狠劈去！刀锋带着她所有的恐惧、愤怒和不顾一切，划出一道凄厉的、同归于尽般的弧光！
“噗！”刀刃入肉的声音令人牙酸。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脸，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她没有丝毫停顿，像疯了一样，挥舞着夺来的长刀，凭借着本能和一股悍不畏死的凶悍之气，在谢砚之身前左劈右砍，状若疯虎！她的动作毫无章法，甚至可以说是笨拙，但那股玉石俱焚、以命换命的气势，竟一时震慑住了围攻的叛军，硬生生地在密不透风的刀网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明昭！”谢砚之看着她突然闯入的身影，看着她脸上溅满的鲜血和污泥，看着那双因极度恐惧与愤怒而变得通红的眼睛，心头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焦灼和滔天的怒火瞬间淹没了他！他强忍着左臂钻心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手中的铜烛台挥舞得更急、更狠，拼命想将她护在自己身后，“退后！危险！别过来！”
“闭嘴！”萧明昭头也不回地嘶吼，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和不容置疑的凶狠，手上的刀却挥舞得更快更狠，格开一柄刺向谢砚之腹部的长矛，震得自己虎口崩裂，鲜血首流，“谢砚之！你给我撑住！不许死！听见没有！你要是敢死……我、我烧了你们谢家商行！”
就在这时，外围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整齐划一、沉重如雷的脚步声！如同天降神兵！
“逆贼受死！护驾！”
镇北王萧战终于带着及时赶到的禁卫军最精锐的玄甲卫，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般碾压了过来！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叛军瞬间溃败，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
当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叛军被乱刀砍倒，御花园内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喘息、伤者痛苦的呻吟和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华美的宫灯破碎大半，精美的器皿化作满地狼藉，曾经歌舞升平的所在，己间炼狱。
萧明昭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染血的地上。她浑身脱力，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全靠一股意志强撑着。她猛地转身，扑到谢砚之面前。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血迹和尘土。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狰狞地翻卷着，鲜血汩汩涌出，将他整条衣袖都浸透成了暗红色，还在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刺目的、不断扩大的暗红。他的左手无力地垂着，手腕处还有一道被刀锋带过留下的、不断渗血的伤口。
“谢砚之！谢砚之！”萧明昭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双手颤抖着悬在半空，想去碰他的伤口，又怕弄疼他，不知所措。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汹涌地冲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狼狈地滚落。“你怎么样？你别吓我……你说话啊……”
谢砚之看着她泪流满面、惊慌失措、如同迷失小鹿般的模样，强撑着扯出一个极其虚弱苍白的笑容，声音低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别哭……死不了……”他试图抬起尚能活动的右手，想替她擦擦眼泪，却牵动了左臂的伤口，痛得闷哼一声，冷汗更多了，身体晃了晃。
“太医！快传太医——！！”萧明昭像是被他的闷哼惊醒，猛地回头，朝着正在指挥善后的父亲和禁卫军，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哭喊，那凄厉无助的声音在寂静下来的、弥漫着血腥的御花园里回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