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龟兹城的晨鼓响彻云霄时,林小满正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娘娘!快醒醒!"翠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龟兹人在城门口设了歌舞阵,说不表演就不让进城!"
林小满一个激灵坐起身,窗外的朝阳才刚爬过城墙。
她揉着眼睛推开窗,只见驿馆院子里,周贵妃正指挥几个小太监往马车上装各种稀奇古怪的乐器。
"姐姐这是要搬家?"林小满趴在窗台上问。
周贵妃抬头,鬓边的金步摇叮当作响:"娘娘不知,龟兹人最重歌舞。妾身备了七十二般乐器,定要会会他们的乐师!"
正说着,淑妃抱着一摞竹简匆匆跑来:"娘娘!妾身连夜翻译了龟兹民谣,您听听这段..."
她清了清嗓子,用蹩脚的龟兹语唱起来,"美丽的姑娘像葡萄,傻傻的少年摘不到..."
林小满一口漱口水喷出老远:"这都什么跟什么?"
"译官说是情歌。"淑妃红着脸解释,"但妾身觉得可以改成《光棍叹》..."
院角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杨红玉和凤鸣卫的姑娘们正在排练龟兹舞
——二十个身着劲装的姑娘手挽着手,同手同脚地转圈,活像一群笨拙的陀螺。
"停!停!"杨红玉急得满头大汗,"龟兹舞不是这么跳的!"
"将军,"一个小侍卫委屈道,"您自己先迈的左脚..."
林小满扶额叹息。这支队伍,说相声还行,跳舞怕是能要人命。
......
龟兹城门外的场景比想象中还壮观。
上百名身着彩衣的舞者列阵相迎,鼓乐齐鸣中,一位白须老者上前行礼:"尊贵的大胤使者,按龟兹礼制,入城需先歌舞。"
朱由瑾挑眉:"若是不善歌舞呢?"
老者微笑:"那便只能绕道三十里,从西门进了。"
林小满暗自咬牙。这分明是下马威!
但当她看向那绵延三十里的戈壁滩,还是挤出了笑容:"不知要表演什么?"
"随客人心意。"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只需让城门吏点头即可。"
林小满回头看了眼自家队伍
——周贵妃抱着把古怪的琴跃跃欲试,淑妃紧张地翻着歌词本,杨红玉和凤鸣卫己经同手同脚地走起了正步...
"我来!"她一咬牙,走到城门前空地上,"献上一段《龟兹欢迎你》。"
没有乐器,没有伴舞,林小满清唱起了改编自现代的旋律:"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龟兹人起初一脸茫然,但随着节奏渐明,有人开始跟着拍手。
林小满越唱越起劲,干脆把入城规矩也编了进去:"第几次来没关系,有太多话题...龟兹欢迎你,歌舞来通行,三十里戈壁太要命!"
唱到高潮处,她甚至拉过朱由瑾转了个圈。
龟兹人哪见过这等新奇的表演,城门吏笑得首拍大腿:"过!过!"
入城仪式变成了一场即兴狂欢。
当使团终于穿过城门时,那位白须老者追上来:"姑娘留步!老朽是龟兹乐正,不知这曲子..."
"这叫'流行歌曲'。"林小满笑道,"回头我教您。"
老者激动得胡子首颤:"老朽愿以龟兹古谱相赠!"
......
龟兹王宫比高昌还要华丽。金碧辉煌的殿堂里,乐师们演奏着奇特的乐器,舞姬们旋转如风。
国王阿尔罕是个豪爽的中年人,一见使团就大笑:"听说你们的'流行歌'把城门吏都唱哭了?"
宴席上,龟兹乐师们轮番上阵。
一个抱着"都塔尔"的乐师突然挑战:"久闻大胤音乐精妙,不知可否赐教?"
周贵妃早就按捺不住,闻言立刻起身:"妾身献丑了!"
她取出一件形似古筝却带着古怪音箱的乐器,手指一拨
——竟奏出了《龟兹之夜》的旋律,但音色更加清亮动人。
"这是..."乐师瞪大眼睛。
"改良版'凤鸣筝'!"周贵妃得意道,"妾身加了共鸣箱,音域扩展了三个八度。"
乐师们炸开了锅,纷纷围上来研究。周贵妃趁机展示她的"百宝箱"
——能模拟鸟鸣的笛子、可以变调的手鼓、甚至还有架迷你编钟...
"娘娘,"翠儿小声问,"贵妃娘娘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乐器?"
林小满扶额:"她怕是偷偷把工部的乐器库搬空了..."
宴席渐酣,阿尔罕国王突然提议:"听闻大胤'相声'独树一帜,不知可否让本王开开眼?"
林小满刚要起身,淑妃却抢先一步:"妾身愿与龟兹艺人合作一段!"
她拉着译官嘀咕几句,不一会儿,一位龟兹民谣歌手抱着热瓦普上台。
淑妃用刚学的龟兹语唱起情歌,歌手则用生硬的中原话应和。两种语言交织,竟有种奇妙的和谐。
唱到一半,淑妃突然改用《十八摸》的调子唱龟兹民谣,惹得满堂哄笑。
阿尔罕国王笑得首拍桌子:"妙!太妙了!赏!赏她一座葡萄园!"
......
夜深了,王宫渐渐安静下来。
林小满正在偏殿整理明日表演的剧本,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谁?"她警觉地摸向枕边的匕首。
窗棂被轻轻叩响:"娘娘,是我。"
推开窗,朱由瑾一身夜行衣站在月光下,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朕偷了点儿龟兹美酒,要不要..."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琴声。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周贵妃的寝殿还亮着灯,窗纸上映出她和龟兹乐师头碰头研究乐器的剪影。
隔壁淑妃的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翻书声
——她正熬夜翻译更多龟兹民谣。
更远处,杨红玉带着凤鸣卫在院子里继续练舞,时不时传来"哎哟"的摔倒声。
"这群人..."朱由瑾摇头轻笑,"比朕还忙。"
林小满接过酒壶抿了一口,甜辣的滋味让她眯起眼:"由瑾,你说我们像不像...嗯...文化外交官?"
"像。"朱由瑾揽住她的肩,"不过朕更喜欢'相声皇后'这个称呼。"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远处的琴声、翻书声、练舞声交织成奇妙的夜曲。
在这异国的星空下,大胤的"凤鸣曲艺社"正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书写着一段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