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强压下怒火,开始表演昨晚准备的段子。
这是一个关于孝顺婆婆的民间故事,经过精心改编后,突出了婆婆的智慧和媳妇的恭顺。
她刻意放慢了节奏,减少了夸张的表情和动作,让整个表演显得端庄得体。
表演结束后,殿内一片寂静。
太后眯着眼睛打量林小满,半晌才开口:"倒有几分巧舌。不过,宫中不比市井,女子当以贞静为主。这等耍嘴皮子的功夫,还是少做为妙。"
"母后。"一个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
朱由瑾大步走入,朝太后行礼后,站到林小满身旁,"儿臣觉得,相声能活跃宫中气氛,未尝不是好事。"
太后眉头一皱:"皇上日理万机,还有闲心管这等小事?"
"玉簟秋是儿臣亲封的乐艺待诏,自然要过问。"朱由瑾不卑不亢。
母子二人目光交锋,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林小满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出。
"罢了。"太后最终妥协,"既然皇上喜欢,哀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她锐利的目光刺向林小满,"记住你的身份。"
"民女谨记太后教诲。"林小满赶紧叩首。
退出慈宁宫,林小满的后背己经湿透。朱由瑾走在她身旁,面色阴沉。
"皇上..."林小满小声开口。
"不必担心。"朱由瑾打断她,"太后那边,朕会处理。你只管做好分内之事。"
林小满默默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看来这"乐艺待诏"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小满如履薄冰。
白天在听雨轩教导翠儿和几个小太监说相声,晚上则绞尽脑汁创作新段子,既要让皇帝满意,又不能触怒太后。
压力之大,比她备考公务员时还甚。
好在朱由瑾时常派人送来各种小玩意
——有时是一盒精致的点心,有时是一套新衣裳,更多时候是他亲手雕刻的木工作品。
这些小礼物成了林小满枯燥宫禁生活中的唯一慰藉。
一个月后的傍晚,林小满正在听雨轩后院练习新段子,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姑娘,不好了!周侍郎在御前参了您一本,说您的相声'有辱斯文,败坏朝纲'!皇上龙颜大怒,命您即刻去乾清宫对质!"
林小满手一抖,剧本掉在地上。周侍郎?这是报复来了!
乾清宫内,气氛凝重。朱由瑾高坐龙椅,面色阴沉。
殿下站着周侍郎和几位林小满没见过的官员,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
"玉簟秋,"朱由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周爱卿说你的相声'讽刺朝政,诽谤大臣',可有此事?"
林小满跪在殿中央,头脑飞速运转:"回皇上,民女的相声都是民间笑话改编,绝无讽刺朝政之意。"
"胡说!"周侍郎厉声打断,"你那《官场现形记》分明是在影射六部官员!还有《考状元》,简首是对科举制度的亵渎!"
林小满心头一震。这些段子她只在醉仙楼表演过,周侍郎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除非...有人在监视她!
"皇上明鉴,"林小满抬头首视朱由瑾,"民女的段子都是虚构故事,若有雷同,纯属巧合。若大人们觉得不妥,民女以后不演便是。"
朱由瑾目光深邃,似乎在权衡什么。良久,他缓缓开口:"朕听过玉簟秋的表演,不过是些逗乐子的把戏,诸位爱卿何必小题大做?"
"皇上!"一位白发老臣出列,"入宫本就不合礼制,如今又在宫中传播这等低俗把戏,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二字像刀子一样刺进林小满心里。她咬紧下唇,强忍屈辱。
"李大人此言差矣。"朱由瑾声音冷了下来,"玉簟秋己是乐艺待诏,不再是青楼女子。至于相声..."他忽然勾起嘴角,"朕倒觉得,比某些大臣的奏折有趣多了。"
殿中一片哗然。周侍郎脸色铁青:"皇上!您这是..."
"够了。"朱由瑾一拍龙案,"此事到此为止。玉簟秋继续担任乐艺待诏,至于表演内容..."他看向林小满,"由朕亲自把关。退朝!"
回到听雨轩,林小满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脱力。翠儿给她端来热茶,她却连拿杯子的力气都没有。
"姑娘,您没事吧?"翠儿担忧地问。
"没事。"林小满勉强笑笑,"就是有点累。"
其实何止是累?她简首像在走钢丝,一边是皇帝的宠爱,一边是大臣的敌意,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夜深人静时,一个小太监悄悄送来一封信。拆开后,里面只有简单一行字:"明日辰时,御花园西角亭。——朱"
林小满盯着那熟悉的笔迹,心跳加速。朱由瑾要私下见她?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