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被撕毁的那个雨夜,像一道分水岭。陆景珩那句“用我的一生来追”的宣言,并非空话,而是他行动的最高指令。只是,对于习惯了掌控一切、用命令解决问题的陆总裁来说,“追求”这门学问,难度不亚于收购一个跨国集团。
首先改变的,是公寓的氛围。那层无形的、冰冷的隔阂消失了。陆景珩不再是那个早出晚归、视她如空气的雇主。他开始准时下班——这对于工作狂陆景珩而言,堪称奇迹。有时甚至会带着几分刻意地问:“晚上想吃什么?” 虽然问完,他那张俊脸会微微绷紧,眼神飘忽,仿佛在等待一场商业谈判的裁决。
林晚起初有些不适应。她习惯了在厨房为自己做简单的餐食。当陆景珩第一次提出要带她出去吃顶级法餐时,她拒绝了。
“不用那么麻烦,”林晚系着围裙,正在切番茄,动作自然,“我煮点面就好。”
陆景珩站在厨房门口,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局促。他看着林晚熟练的动作,看着她低头时颈后露出的那一小片细腻肌肤,喉结微动。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做了一件让林晚差点切到手的事——他挽起了昂贵的衬衫袖子,走到水槽边,拿起……一颗土豆。
“我帮你。”他语气生硬,拿起削皮刀,动作笨拙得像是在拆解一枚精密炸弹。
林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双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签下上亿合同的手,此刻正跟一颗圆滚滚的土豆较劲。土豆皮削得坑坑洼洼,厚薄不均,一大块果肉被无情地削掉。陆景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薄唇紧抿,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
林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和他那副跟土豆苦大仇深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景珩动作一僵,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林晚一眼,但那眼神里却没有丝毫寒意,反而带着一丝……窘迫?
“笑什么?”他声音低沉,带着点别扭。
“没……没什么。”林晚赶紧收敛笑容,但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陆总……我是说,景珩,要不……土豆还是我来吧?你去休息?”
“不用。”陆景珩斩钉截铁,继续跟那颗可怜的土豆战斗,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能行。”
结果,那顿晚饭,林晚吃到了有生以来最“特别”的土豆丝——粗细不一,长短不齐,有些还带着顽固的皮。但看着对面男人虽然面无表情、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期待的样子,林晚把“盐放多了”的评价咽了回去,很给面子地吃完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
陆景珩的“追求”方式,带着他强烈的个人风格——简单、首接、且价值不菲。
他会让助理陈锋送来最新款、限量版的包包、首饰、高定成衣,堆满客厅。林晚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奢侈品,哭笑不得。
“景珩,我不需要这些。”她无奈地说。
“为什么?”陆景珩皱眉,不解,“别人都想要。” 在他根深蒂固的认知里,物质是表达心意最首接有效的方式。
“因为……它们不适合我。”林晚拿起一个镶满钻的手包,感觉沉甸甸的,“我更喜欢我的帆布包,背着舒服,去咖啡馆也方便。而且,”她顿了顿,看向他,“你觉得送我这些,就能让我开心吗?”
陆景珩沉默了。他看着林晚清澈的眼睛,第一次意识到,他引以为傲的“钞能力”,在她这里似乎……失效了?这让他感到一丝挫败,但更多的是新奇。他开始思考,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留意到她总是看着露台上那几盆绿植发呆。于是,第二天,公寓的露台变成了一个小型植物园。各种名贵稀有的兰花、多肉、观叶植物被小心翼翼地送来。林晚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绿色轰炸”,再次扶额。
“景珩,太多了……我照顾不过来。”
“有园艺师。”陆景珩理所当然。
“可我喜欢自己照顾它们的过程。”林晚拿起喷壶,给一盆小小的薄荷浇水,“看着它们一点点长大,很有成就感。就像我的咖啡馆一样。”
“咖啡馆……”陆景珩若有所思。
很快,林晚发现,她去“时光印记”咖啡馆的频率和自由度大大增加了。陆景珩撤掉了那些“保护”她的保镖,只是在她晚归时,会有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默默停在街角。陈锋偶尔会来店里,不是监视,而是真的点杯咖啡,安静地坐一会儿,有时还会带来陆景珩的“问候”——比如一盒她喜欢的某家老字号的点心。
最让林晚意外的是某个周末的下午。她正在吧台后调试一款新的咖啡豆,店门被推开。她以为是熟客,头也没抬:“欢迎光临,今天想喝点什么?”
“一杯你煮的咖啡,不加糖。”
低沉熟悉的嗓音让林晚猛地抬头。陆景珩穿着休闲的深灰色针织衫和长裤,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