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还回来
“这次该不会真的断气了吧？”声音尖细，带着几分忐忑。
“死了倒是干净。”另一个低沉略带一些冷笑的声音响起。“一个傻子也配占用陈家的名声。”
“可万一被家族发现怎么办？”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
“哼，就他这傻子，只要我们处理干净，家族也不会深究。”低沉的声音带着决绝。
感受着身体的剧痛，发霉的稻草混着血腥味首冲鼻尖，粗糙的麻衣上沾着血迹黏在伤口上每次稍微一移动，就有着钻心的疼痛。
陈妄缓缓睁开双眼。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涌进脑海———他叫陈妄，十七岁，青山镇陈家旁支子弟。父母在他5岁时执行家族任务双双殒命。留下他一个孤子。
没有父母的庇护且资质又平庸，很快沦为族中欺凌的对象。长期的虐待让原身精神崩溃，成为任人戏耍的‘傻子’。
而今天，原身被活活打死。
“砰——吱呀——”
柴房的破门被踹开，发出令人耳膜生疼的刺响。刺目的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两个身影逆光而立。较高的那个手里似乎正抛着什么，发出金属与骨头相撞的清脆响声。
“哟，命挺硬啊？”高个子弯腰进来，右眉毛处的一道疤痕，因背光的原因，显得格外阴暗狰狞。记忆自动浮现：陈历，十九岁，练气2段，家族内的旁支。
身后跟着圆脸少年陈明，十五岁，还没有修为，同龄人都己经练气一段，但他因天赋太差到现在还没有引气入体。手里拿着木棍，尖端还沾着新鲜的血液。
“历哥，你看他的眼神...”陈明突然缩了缩脖子，“好像不傻了...”
陈历嗤笑着用靴尖碾过陈妄的手指：“装什么蒜？”猛地一弹，一枚沾着泥的铜板砸在陈妄的额头上，“学狗爬，这钱就赏你去买药。”
记忆骤然翻涌。同样的场景在几个月前发生过——原身跪着舔起铜板，却换来更狠毒的拳脚。那些破碎的画面让陈妄胃部抽搐，不知是饥饿还是愤怒。
见他没有反应，陈历突然揪住他的头发猛拽。剧痛中，陈妄看清对方脸上新冒出的痘痕，脚底虚浮，闻到袖口传来廉价的胭脂粉味。这个比，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少年。
陈妄笑了。
这笑容让陈历一怔，过去的陈妄只会傻哭傻笑，从未有过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你笑什——”
“咔嚓！”
陈妄用尽全身力气抬头撞向陈历的鼻梁。脆响伴着惨叫在柴房炸开，陈历；踉跄后退时带翻了水桶，污水浸透了他的锦缎靴子。
“我的鼻子！你这贱种！”陈历捂着喷血的鼻子怒吼，“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陈明哆哆嗦嗦的举起木棍，却在接触到陈妄的目光时僵住。那个总是蜷缩在角落的傻子，此刻眼中燃烧着令人胆寒的冷焰。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沙哑：
“再来。”
两个字让柴房温度骤降。陈历掐诀念咒，掌心泛起病态的火光——陈家的练气功法《火焰掌》第一式‘炽焰无极掌’。以他练气2段修为，他觉得对付陈妄绰绰有余。
掌风袭来瞬间，陈妄翻滚躲避。木制墙面“砰”的炸开。身体比思维更快的作出反应——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比大脑更清楚如何保命。
陈妄注意到陈历出掌后右腿有明显的颤抖。记忆闪回半月前的场景：陈历完成家族任务时，右腿受了伤，让他在其他家族的公子哥面前丢了脸。
“陈明！动手啊！”陈历的咆哮惊醒了发呆的陈明。慌乱的挥舞木棍向着陈妄的方向刺去，却在最后一刻突然被扬起的灰尘迷了眼。
“啊！我的眼睛！”陈明捂脸惨叫。陈妄趁机抄起木棍，狠狠的捅向陈历的右腿上。
“嗷——！”
惨叫声中，两人滚作一团。陈妄用膝盖压住对方喉咙，木棍尖端抵在陈历眼球上方。这个角度他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满脸血污，眼神凶戾。
“你...你不是陈妄...”陈历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你不可能是那傻子，你不是...”
木棍又压下几分，陈妄闻到尿骚味——陈历失禁了。“把该我的东西还回来。”他声音很轻，“每个月100两的黄金或者十西块下品灵石，还有我娘的手镯，还有...哼。”陈妄冷笑一声，木棍刺破眼皮，“我的尊严。”
血珠顺着陈历扭曲的脸滚落。
“手镯在...在我枕头下，钱...钱我用完了，而且每个月不是只有10两金子吗？”陈历的眼泪冲淡了血迹，“饶了我...我爹可是族中长老。”
陈妄突然想起他的父亲现在在家族里当长老，跟他要每月100两也是现在的处境感觉可以捞一笔。盯着陈历看了三个呼吸，突然撤力起身。失血过多让他眼前发黑，但脊背挺得笔首。
他踢了踢地上沾血的铜板：“这我不管，要不然就把这些年一共欠我的两块下品灵石还回来，还有明天把手镯给我带来，还有热饭和伤药。”
二人听闻立马连滚带爬的逃离此地，生怕陈妄反悔似的跑了。
当脚步声仓皇远去后，陈妄才放任自己瘫倒在地。冷汗浸透麻衣，左肋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他颤抖着撕下下衣的布料，准备包扎伤口，却在碰到腰间硬物时愣住。
藏在最里层的暗袋里，有个小小的布包。解开褪色的蓝布，半块发霉的饼子旁，静静的躺着一枚雕工精致的青玉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某次生辰夜里，原身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喊着：“疼”。母亲心疼的把他搂在怀里，玉佩在油灯下泛着柔光。“这是你爹送我的护身符。”他哼着古老的调子，玉佩随着轻拍在他眼前晃动，“妄儿摸摸就不疼了...”
父亲从门外带着草药回来，说着秘境里的趣事，当他前来抚摸陈妄时，陈妄发现了他脸上的抓痕，还有右肩上的窟窿。他宽厚的手掌贴着陈妄的额头，药香混着皂角，但还有着一股血腥味：“臭小子，以后不要去修什么破仙，在家族快快乐乐的当个富家公子就好。”
玉佩突然发烫。陈妄惊讶的看着它泛起荧光，热流顺着手掌涌入体内，肋骨的刺痛缓慢减轻。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孤儿。福利院的圣诞礼物永远不够分，院长妈妈的手永远忙着清点捐款。而现在他竟通过另一个“陈妄”的记忆，尝到了蜜枣的甜，闻到了母亲发梢间的清香。感受到了父亲情感的真挚和厚重。
“原来这就是...”他攥紧玉佩，喉咙发紧。
柴房外传来野猫打架的嘶叫，现实如冷水泼下。那些温暖的记忆碎片属于一个死人，而他现在继承的，是遍体鳞伤的身体和各种排挤。
陈妄擦掉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把玉佩在腰间挂好。两种记忆在脑海中纠缠......
陈妄摸索到墙角草堆下藏着的破布包——原身的“宝库”。褪色的《火焰掌》抄本的最后一页，一行颤抖的小字刺入眼帘：
“爹娘的死因，大伯不让问。”
墨迹有被泪水晕开的痕迹。陈妄突然明白原身为何死死护着玉佩——这是父母留下的最后温暖。
......
五更鸡鸣时。
陈妄消化着原身的记忆，原来修为的提升并不会带着肉身一起提升，肉身的境界只能比修为境界低一个大境界，否则肉身承受不住灵气则会爆体而亡。
难怪昨天陈历虽然脚底虚浮，但怎么说也是练气修士，却能被扳倒的原因，本身陈历的身体实力还是在普通人的范畴。
食盒推门而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除了饭菜，衣裳和手镯，还躺着两块下品灵石。陈历不敢抬头看陈妄却依然狠厉的说：“昨天的事，你不许跟外面的人瞎说。”
陈妄看着低着头的陈历，明白过来他是要面子，毕竟外面谁不知道陈妄是个傻子，要是让其他家族的公子哥知道陈历被自己家族的傻子给打成这样，岂不是要被笑话死。
想到这陈妄点头“嗯”了一声。见陈妄答应，陈历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带着陈明立马离开了这里。
吃完后，换上干净的衣裳，陈妄拿着两块下品灵石，按照记忆，他每月只能从家族的账房里拿10两金子，但像陈历这种，每个月却能拿200两，手里的两块下品灵石相当于陈历10个月的零用钱，就这十两金子，每个月还都被陈历抢走了。
陈妄拿出那本手抄《火焰掌》端详片刻，现在想修炼法术招式也修炼不了，必须要去一趟家族的书房要一本心法来修炼修为，否则法术无法施展。想到这里，便首接起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