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穿水晶吊灯!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肉里,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你疯了吗”的震惊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新目标?!王静雅!这才几个月?!鼎致那渣男的骨灰还没凉透呢!你你你……”她气得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又猛地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周哲,眼神充满了深切的同情和“你完了”的幸灾乐祸(?),“惨咯!惨咯!周公子那颗刚为你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哟……怕是要碎成二维码渣渣了!拼都拼不回来那种!”
她的声音实在太有穿透力,连正在与人交谈的周哲都似有所觉,微微侧过头,深邃的单眼皮朝我们这边扫了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像深潭,却精准地捕捉到了林薇那副“天塌了”的表情和我脸上那抹高深莫测的淡笑。
周哲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嘴角那抹惯有的、漫不经心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丝。他遥遥地,对着我们的方向,极其自然地、带着点玩味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澄澈的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张张看看他,又看看我,再看看他那举杯的动作,彻底懵了,抓着我的手也忘了松开,只剩下嘴里无意识地喃喃:
“完了完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周哲他……他是不是气疯了?还笑得
啊……周哲他……他是不是气疯了?还笑得出来?”
林薇那声穿透力十足的尖叫还在空气里嗡嗡回响,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涂着阿玛尼红管405的嘴,掌心瞬间沾上点暧昧的嫣红。另一只手顺势把她往旁边巨大的绿植景观后面一拽,茂密的琴叶榕叶子堪堪挡住我俩。
“祖宗!你小声点!”我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瞪着她那双因为震惊和兴奋而瞪得溜圆的眼睛,“生怕全世界不知道是不是?”
林薇被我捂着嘴,只能发出“唔唔”的抗议,但那双眼睛里的八卦之火简首能把琴叶榕叶子点着了。
我松开手,嫌弃地在旁边侍者托盘里的擦手巾上蹭了蹭掌心沾到的口红印。
林薇立刻像上了发条,抓住我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但每个字都带着十二万分的震惊:“新目标?!你你你……你居然喜欢年纪大的?!王静雅!你脑子被手术室的消毒水泡坏了吧?!”她痛心疾首地上下扫视我,仿佛我得了绝症,“贪他什么?贪他有味道?还是贪他够老?你啃得动吗?我的天!白瞎你妈把你培养得这么清醒独立,你这张脸,你这脑子,居然搞黄昏恋?!暴殄天物啊!要不……你这张脸留给我吧,我去整成你这样,我去啃!”
她连珠炮似的吐槽,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了。
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简首要翻到后脑勺去。“大十岁而己!什么黄昏恋!你能不能正常点?” 我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就谈个恋爱,你惊讶个什么劲儿?至于这么大反应?”
“大十岁?!而己?!”林薇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压低声音,眼睛里的八卦雷达疯狂扫描,“怎么认识的?快说!坦白从宽!”
“上个月那个亚洲医美行业高峰会,”我端起一杯新的莫吉托,冰凉的杯壁让我冷静了点,“他是主办方核心成员,也是我们这行的龙头老大。‘臻美集团’听过没?他就是掌舵人。”
“臻……臻美?!”林薇这回是真惊着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那个……那个行业巨无霸?!他就是传说中的沈……沈……”
“沈砚舟。”我替她说出那个名字。
林薇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混合着难以置信、一丝敬畏,还有更多的“你疯了吗”:“我的天……王静雅你……你玩得够大的啊!难怪这次分院开业,那些顶级设备的供应商那么好说话,报价也那么漂亮……”她恍然大悟,随即又像想起什么,眼神微妙地在我和周哲的方向之间扫了扫,“所以……这次设备供应商,是他帮你引荐的?”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沈砚舟正和几位业内资深人士交谈。他确实如张张所说,穿着剪裁极为合体的深色西装,一丝不苟,身姿挺拔如松。没有夸张的LOGO,但那种顶级面料和精湛工艺带来的质感是骗不了人的。他说话时神情专注,偶尔露出一点极淡的笑意,沉稳内敛,气场强大却不张扬。开的车?好像是辆低调的慕尚,停在门口时毫不起眼,但懂行的自然懂。
“长得……确实还不赖。”林薇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不得不承认,声音带着点酸溜溜的,“啧,这派头,这沉淀感……是比那些毛头小子有味道哈。但是!”她猛地转回头,抓住我胳膊,一脸严肃,“王静雅同志!我警告你!这种大佬,段位太高了!表面看着低调奢华有内涵,内里指不定多深呢!你可别被他的成熟稳重迷了眼,又一头栽进去!你这恋爱脑间歇性发作的毛病,我可搞不定第二次了!到时候你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别哭着来找我!”
她话音刚落,一个带着点磁性笑意的声音冷不丁从我们藏身的绿植后面传来:
“林小姐,背后这么编排沈总,不太好吧?”
我和林薇同时一僵,猛地回头。
周哲不知何时端着酒杯,斜斜地倚在离我们几步远的罗马柱旁。他185的身高极具压迫感,深灰色西装包裹着宽阔的肩膀和紧窄的腰线,没打领带,领口随意解开一粒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单眼皮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漫不经心又带着点玩味的笑意,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张。
他手里剔透的威士忌酒杯轻轻晃着,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那眼神,像带着钩子,仿佛刚才那些“啃得动吗”、“恋爱脑”、“搞不定”的吐槽,一字不落全进了他耳朵。
林薇的脸“唰”一下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结结巴巴:“周……周公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静雅她……”
“惨了惨了,”周哲慢悠悠地接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我们耳朵里,带着点慵懒的调侃,目光却越过张张,精准地落在我脸上,那深邃的单眼皮里,笑意更深,也……更复杂了,“有人又要失恋了?”
他最后那句话,尾音拖得长长的,眼神牢牢锁着我,像在问林薇,又像是在问我。然后,他仰头,将杯中残余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放下酒杯,他对着我们——或者说,是对着我——扬了扬线条利落的下巴,那笑容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了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兴致盎然?随即,他转身,单手插进西裤口袋,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重新汇入衣香鬓影的人群中,背影挺拔又带着点疏离的潇洒。
林薇看着周哲消失的方向,又猛地扭头看我,脸上的表情简首精彩纷呈,混合着“被抓包”的窘迫、“我说中了吧”的幸灾乐祸和“这都什么事儿啊”的抓狂。
“完!蛋!了!”她捂住脸,哀嚎一声,“王静雅!你看周哲那眼神!那语气!他绝对什么都知道了!而且他最后那句话……‘有人又要失恋了’?他指谁?指他自己?还是指……”她猛地指向我,眼神惊恐,“指那个沈大佬?!你这恋爱谈的,还没开始就西面楚歌了!我不管了!你这盘棋,我搞不定!”
分院开业酒会的气氛像一瓶摇晃过后刚打开的香槟,表面浮着细密欢快的气泡,底下却酝酿着更复杂的滋味。水晶吊灯的光碎落在大理石地面,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空气里昂贵的香水味、香槟的果香和雪茄的辛辣交织缠绕。
我端着那杯几乎没动的莫吉托,站在相对安静的角落。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穿过晃动的人影,落在那群人身上。
沈砚舟被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簇拥着,他们是几家顶级医疗设备供应商的区域负责人。他身姿挺拔如松,深色西装一丝不苟地贴合着宽肩窄腰的线条,没有半分褶皱。侧脸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深刻,下颌线利落干净。他正微微颔首听着其中一人说话,神情专注,偶尔回应两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稳的穿透力,轻易就压过了周围的嘈杂。那是一种浸淫行业多年、手握庞大资源后自然沉淀的权威感,不张扬,却无处不在。他手里端着一杯纯净水,指尖随意搭在杯壁上,姿态从容得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我不是不知道周哲。那个倚在稍远处吧台边的高大身影,像一道挥之不去的影子。185的身高,哪怕只是随意靠着,也自带一股慵懒的压迫感。深灰色西装敞着,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扣子。他手里捏着杯威士忌,冰块己经化了大半,琥珀色的液体显得有点寡淡。他那双标志性的单眼皮微微眯着,没什么焦点地望着空气,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下颌的线条绷得有些紧。
周哲对我的好感,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谁都没捅破,但彼此心知肚明。他是我在这个圈子里难得的、可以信任的朋友。家世相当,背景相似,聊得来,也帮得上忙。鼎峰那摊烂事,他动用的关系网,我心存感激。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清醒。二十多岁的年纪,我一手打造的“雅致”和“时光迹”正蒸蒸日上,野心勃勃。**我贪恋的是广阔天地,不是被一个人、一段关系早早地绑死。** 同一个圈子,低头不见抬头见。若真走到一起,将来万一……那场面,光是想想就足以让我社交性死亡。与其日后尴尬到要避开整个圈子,不如现在就划清界限,维持这份舒服的、进退有据的朋友距离。
**慕强。** 这两个字像烙印,刻在我的骨子里。我王静雅要的,从来就不是温吞水一样的陪伴。我需要的是能让我仰望、能助我攀爬、能与我并肩站在更高处的人。一个层次不够高的男人,再殷勤体贴,在我眼里也激不起半分涟漪。**我看得上眼的,必然是他本身拥有的“优势”,能与我形成互惠或互补的“优势”。** 否则呢?难道图他那点可有可无的嘘寒问暖?
就在这时,人群中心的沈砚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正侧耳倾听一位供应商说话,目光却毫无征兆地、极其自然地偏移,越过中间晃动的人影,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的我身上。那眼神沉静如深潭,没有丝毫轻佻,只有一种了然于心的平静。他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握着水杯的手,对着我的方向,几不可察地、优雅地举了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