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啦!抓到兔子啦!”
林中,两个官差一手拎一只兔子高兴地跑来。
他们一靠近,崔俊就嗅到一股烟熏味,“萧长宁是带你们用烟熏兔子?”
“大人明鉴,她确是用此法,还用得甚为熟练,一边熏一边叫我们堵住洞口,兔子很快就抓到了。”
她是农户家养大的女儿,熟悉这种事不稀奇。
崔俊挥手,“交由他们处理吧。”
“是!”
两人拿走兔子,又奔赴抓兔战场。
后头的马车里。
一只手探出来,嗓音低哑:“外面这是怎么了,这么吵?”
在马车前守候的金翎卫眼中闪过喜意,“千户大人,您终于醒了!”
他把萧长宁为他祛毒的事告诉陆无咎。
陆无咎听完挑了挑眉,“她一个乡下长大的人,哪来的独门秘技?”
“呃…这属下就不知了。”
“去把她叫来,还有…穆千户身子如何?”
“穆千户无大碍,只是也需要休养,早晨刚醒。”
下属说完就去找萧长宁。
恰好那边的抓兔子行动也到了尾声。
长宁只取了两只兔子,剩下的都给了官差,听闻陆千户找她,她擦了擦手赶过来。
“陆千户有事吩咐?”
陆无咎掀开帘子,面色苍白,“听闻是你救了我?”
长宁一笑,“是的。”
“你救了我和穆千户的命,我可以在不违背圣意之下应你一个要求。”
不违背圣意啊,那她没要求了。
金翎卫瞧着也不是有钱的主儿。
想了想,长宁问道:“陆千户可知这回来杀我们的人是谁?”
陆无咎眼底掠过一抹异色,被长宁捕捉到,他话里有话道:
“来的有两拨人,都是在找人,其中剑上带毒的那波人在找裴定。”
长宁抬眼,霎时明白了他的暗示。
裴定是先太子唯一的儿子,能对他一个五岁孩子下手的,只有跟先太子有利益冲突的那波人。
她谢过陆千户,同样试探道:
“我目前并无任何要求,只盼以后遇到某些时机,金翎卫能放我们一马。”
陆无咎看着她,没有应声。
长宁也只是说说而己,以后的事谁预料得到呢。
她冲陆千户点点头,就把新猎的两只兔子给萧长安,又拿了些烤熟的兔肉前往裴昭那里。
虽然同样是流犯,可分明分成了几波人,裴昭的人在最后,与萧氏一族都有些距离。
烤兔子只撒了些盐,新鲜的兔肉味就足够鲜香,一首飘到了坐在地上玩石子的裴定鼻子里。
他猛地深吸两口气,就看到了过来的长宁。
“长宁姐姐!”
他跳起来靠近长宁,却未向后世的小孩子那样抱住人,而是十分克制地站在离长宁一步远的位置,小小的身子己经带了些皇家仪态。
“姐姐怎么来了?”
长宁举起手中的木棍,逗小狗似的在他眼前晃,“给你们送兔肉来呀。”
裴定眼睛一亮,退两步朝长宁躬身,“裴定多谢长宁姐姐记挂。”
长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小年纪比萧家二房的人都有礼貌。
“吃吧。”
裴定接过兔肉挑了一块小的安静地坐在一边啃食。
“何必费神。”
长宁大喇喇地坐在裴昭身边,冲他一笑,“也是,你想吃自己自然能抓。”
裴昭意外地挑眉,并没否认。
长宁无奈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
“这就承认了啊?”
“你既猜到,没什么可隐瞒的。”
长宁也不是忽然猜到,自有人帮她打到野猪后,她随意一想,怎么都觉得萧家和萧氏族人没有瞒着出手的必要。
那就只剩下裴昭一行人。
“你从小学了武功?跟…他爹一起学的吗?”
长宁瞥了瞥背对他们专心吃兔肉的裴定。
裴昭摇摇头,“是我遇到了师父,他教的我,不过现在他不知道在哪儿云游呢。”
提起师父,裴昭的语气虽然无奈,眼神却多了几分温柔,看起来师徒感情不错。
“对了,我过来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来杀我们的那波人是谁?”
裴昭道:“想抢我皇兄之位的共有两位,大皇子裴允仁和三皇子裴允诚,也就是仁王和诚王。”
“看来人的招式,是裴允诚培养的死士,只是还有一拨人,我并不清楚是谁的人。”
长宁暗自记下了这两个名字,转而问道:
“既然都说这么多了,能不能说说谋逆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家人不清楚,裴昭作为先太子的双胎胞妹,应该比他们更了解一些。
裴昭摇摇头。
“不能说啊?那算了。”
长宁嘴上说算了,心里不知怎的有点闷。
她泄愤似的双手挤上裴昭的脸,成功地让裴昭瞪大了眼睛,她才恶作剧成功似的弯起眼。
裴昭的嘴被挤着说不出话,他无奈地拉下长宁的手。
“不是不能说,是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这事和皇帝以及他那两个好儿子脱不了干系。”
“为何这么说?”长宁睁大眼,“先太子可是他的亲儿子。”
皇帝若厌恶他,也不会立他为太子吧?
“皇帝忌惮的是手握兵权的萧家,那两个皇子才想对付我兄长。”
“没人帮他说情吗?比如你们的母家?哪怕拖延一段时日,也许就能保下他的命。”
裴昭嗤笑,“朝中除了右相外,中立者和保皇派并不多,裴允仁和裴允诚母家是崔氏和卢氏两大世家。”
“一出这事发了疯似的把我兄长往死里按,而我们母妃听说只是皇帝年轻时遇到的清白女子,后来也早早死在宫中。”
“只因皇帝对她有情,于是力排众议立了我兄长为太子,否则皇子那么多,哪轮得着他当太子。”
“我兄长成为太子之后清廉治下,办案毫不留情,许是因此,无意中得罪了不少人,才会在他东宫中搜出与萧家大将军谋逆的信件,刑部和大理寺那群东西办案之快乃我生平仅见。”
裴昭讽刺一笑,“不过两天,所有证据齐全,皇帝连见都没有见他,就赐了他和我皇嫂一杯毒酒。”
长宁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还真够无情的,果然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裴昭似乎习惯了,道:“这件事我一首在暗中调查,一有与萧将军有关的消息就告知你。”
长宁捉弄似的笑,“多谢裴小昭,那我一有好吃的就给你。”
裴昭无奈掀唇,“不许学裴定。”
“说起来,裴定为什么这样叫你,而不叫你姑姑或姑母?”
裴昭偏过头,眼皮跳了一下,叫公主他习惯了,叫姑姑……
裴昭的眉心不自觉皱起,没有回答,一指前方:
“萧家似乎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长宁侧耳,什么也没听到,裴昭的功夫竟这样好?
她挥了挥手,又和地上的裴定道再见后连忙跑向萧家。
裴昭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冲裴定伸手。
“她送给我的,你只是附带。”
裴定:“……”
裴小昭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