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郑柳烟吐出嘴里的水,用力抹了一把脸,对着手持水壶的长宁大怒:“你干什么!”
“让你清醒一下。”
长宁把壶扔到郑柳烟身上,“现在没有什么主子,更没有赏赐,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流放犯!”
“从今以后,萧家的钱只会分给做贡献的人,谁贡献多谁出力多谁拿钱,不干活只想摆主子谱的人就认命,吃点馒头填饱肚子也算萧家没白生养你们一场。”
对面,萧凌岳的脸由青转白,当他看不出来萧长宁这个贱人在说他吗!
一个野丫头,也敢对他不敬!
他早晚得收拾她!
然而长宁还真没有刻意针对谁的意思,她就是借此事警告所有人,萧家荣耀不在,想吃饭先干活!
她愿意扛起萧家,但不等于要养闲人。
但她这话恰好让萧氏族人十分满意,不就是干活么,他们有的是力气。
况且这个新来的萧家大小姐比一口一个乡下人的二房好多了,他们愿意听她的话。
“会数银子会写字的都过来,一批人数一批人登记,只要十个人,剩余的人排队报数,杀过山贼的排左边,其余人排右边! ”
长宁一喝,所有人迅速动身。
萧长安在身后不住感叹,“要是萧家还在,长宁一定是个女将军。”
张娴雅路过白了他一眼,“别惦记你那将军了,当将军有什么好下场?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死在皇帝手里,连个善终都没有。”
“我看等到了岭南,咱们一家人安安心心过着平民小日子挺好。”
萧长安苦笑,“哪有这么惬意,你忘了,我们是重刑犯,到了岭南还得去服役。”
“你说……”
张娴雅刚提起了个话头,萧长安就阻止道:“不可能。”
“若是一两个人买个户籍或者往深山里一钻或许能混过去,一百多人怎么隐瞒身份伪造户籍?况且,你别忘了,我二妹还在京城。”
“三个月后皇帝没有收到岭南官员接到我们的折子,不仅会下令通缉我们,之前放过的我们的母族一定全都会被我们牵连。”
“你当他真有那么仁慈,只流放父亲这族的人放过祖母和你们的母族?只怕也有押在京城做人质的意思。”
“我们敢跑,他就敢下令斩杀。”
萧长安说的声音不小,也是意在告诉所有人别动这份心思,只会祸害其他亲人,而他们自己躲躲藏藏的,也未必能过上好日子。
长宁听了一耳朵,也觉得萧长安顾虑得挺对。
总不能为了几个人的自由,牺牲那么多族人的性命。
况且去岭南服役,天高皇帝远的,也未必没有躲开的办法。
她思考过后,对萧长安道:“大哥,关于接下来的行程我有个想法。”
话未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登记好了。”
萧靖边拿起纸给长宁看,“这张是物品,这张是金银,拢共三万多两。”
长宁让人先拿出一万两银子。
“这些嘉奖给敢舍命跟山贼拼命的人,今天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山贼手上有不少人命,各个极其凶悍,没有勇气是不敢动手的,就按战场上的规矩,谁砍的人头多谁拿得多,都没意见吧?”
长宁望向官差和金翎卫,后者下意识摇头。
十西个人加上萧长宁和长宁,全都各自分完。
萧长安拿了两千两,剩余的人出力差不多,分的也差不多,都在几百两之间。
分完后,长宁看着捧着银子傻乐的官差,忽然问道:
“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写信去京城告密?”
官差和金翎卫纷纷摇头,见长宁静静看着他们,有个机灵的官差恭敬道:
“咱们兄弟全凭萧小姐吩咐,只请留我们一命回京。”
长宁满意一笑,“很好,你们不像黄茂才那么蠢,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但凡有告密的,等朝廷派官来的那一刻,就是你人头落地之时,反正我们己经是流犯了,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没有区别。”
“卑职绝不会告密,不过,恕卑职首言,咱们就那么几个官差,若是入城时遇到有心的盘问,也不好交代。”
长宁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惶恐地低头,“卑职鲁问春。”
“你考虑得很周到,不过这事不难,我接下去要说的事你们听好了,我们一行人被山贼挟持到船上,趁乱逃脱。”
“之后我们改道去往扬州,走那里虽然绕路,但一路的驿站和官府都不知我们出发时到底有多少人,能避免露馅。”
“去岭南本身就够远了,还要绕路……这不得走死啊!”
郑柳烟抱怨的话刚出口,萧凌岳就捅了捅她,“你蠢啊!以前我们需要戴行枷,徒脚走,现在租个马车不就成了。”
郑柳烟眼神一亮,登时不说话了。
长宁警告似的看她一眼,接着道:“行了,继续分银子吧。”
说完,她走到裴昭面前,“怎么不去领银子?”
裴昭放下书,“有银珠她们帮我领呢。”
长宁笑起来,“我还当你视金钱如粪土呢。”
“那可不成,白得的便宜就得占。”
长得像仙子的嘴里说出这句话还真是…意外地萌。
长宁拿出西百两银子给她,“你的。”
“咱俩一起退敌,自然得分你一半,虽然不知道你为何隐瞒,不过我不会说出去的。”
裴昭看了她半晌,忽然笑起来,“好,放桌上吧。”
“今天跟他们打了一场,我发现我战力实在太弱了,连山贼都打不赢,不行,我得找我大哥教我功夫。”
长宁吐槽完就离开,就听裴昭叫住她:
“我教你。”
“什么?”长宁转过身,诧异问道。
裴昭耐心解释,“你大哥武功虽高,但都是大开大合的招式,更适合他这样力大健壮的人,你没看他使武器不太顺手吗?就是因为官差的刀太轻了。”
“你个子瘦弱,更适合用剑,我那里有一套剑法应该适合你。”
长宁眼神一亮,“真的?!”
“以后每日寅时来找我。”
“好,谢谢裴小昭,不对,是不是应该喊你师父?”
“不必!”裴昭谢绝,“怎可轻易拜师?”
况且,他才没想过当她的师父。
“好吧好吧,那我明早就来。”
突然多了个武学师父,长宁心情极好,刚一迈出门准备去吃点东西庆祝一下,就被一行人拦下。
为首的正是白日里跟她说明山贼情况的女子,她“哐”地跪下,朝长宁跪拜:
“我们一行人无路可去,求萧小姐收留。”
长宁意外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