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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站在电视台地下停车场的阴影处，指尖不停敲击着方向盘。
车载显示屏的蓝光映在他阴沉的脸上，照出眼底翻涌的暗色。
等了大约半小时，手机屏幕亮起，程诗雨发来的定位共享在导航上闪烁——B2层最西侧的备用电梯间，监控死角。
他神色一动，下车时整了整领带，袖口金属扣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格外清晰。
沿着电梯间的楼道左拐，再向右转两个弯，拐角处，程诗雨正对着化妆镜补口红。
鲜红的膏体在唇瓣上碾过，像一抹未干的血迹。
"周经纪来得真准时。"她合上口红盖，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看来是真的很想要那个视频呢。"
周渡的视线落在她手机上："条件？"
程诗雨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屏幕，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黎邀野在许晴川靠近时明显做出了一个避让的动作。
"我要资源和热度。"她红唇轻启，"你要许晴川。各取所需，很公平不是吗？"
“何况，黎邀野不会主动澄清绯闻，要不然白宣妮也不可能蹦哒那么长时间。”
“你要做的，只是让全网都知道许晴川是个蹭热度的综艺咖，剩下的我来操作。”
周渡的指节在身侧攥得发白。
他想起今天中午。
许晴川的神情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那种他穷尽心思都得不到的温柔，此刻正毫不吝啬地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
"怎么操作？明天头条，我要看到她身败名裂。"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程诗雨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简单～明天《音乐现场》官博会放出采访花絮，我己经安排好了。"
她涂着蔻丹的指甲在某行字上点了点，"这里会'意外'放出黎邀野和秦瑾讨论女歌手的片段。"
"秦瑾？"
"他说过许晴川'太冷，不好接近'。"
程诗雨歪头一笑，"经过剪辑，会变成黎邀野的抱怨。"
她划到下一张照片，是许晴川独自站在走廊低头看手机的画面，"然后我们放出这张，配文'疑似情变'。"
周渡盯着照片里许晴川微蹙的眉头，喉结滚动："不够。"
"当然不止这些。"程诗雨调出一段录音，黎邀野的声音经过处理显得格外冷淡："综艺搭档。"
她满意地看着周渡瞳孔骤缩，"AI合成的，但足够以假乱真。"
停车场排风扇突然轰鸣起来，刺耳的声音盖过了周渡粗重的呼吸。
他伸手想拿手机，程诗雨却后退半步："别急呀，周经纪。"她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支钢笔，"签了这份协议，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协议最后一页的附加条款闪着冷光：若计划失败，所有责任由周渡承担。
他盯着那行小字看了很久，久到程诗雨开始不耐烦地用鞋尖敲击地面。
"你知道许晴川最近在查你吧？"她突然说，"公司法务部己经收到你私自修改合同的证据了。"
周渡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程诗雨趁机将钢笔塞进他手里："签了这个，我能保证那些证据会在第二天从他们的电脑里消失。"
钢笔尖触到纸面的瞬间，备用电梯突然"叮"的一声打开。
两人同时僵住，周渡迅速将协议塞进西装内袋。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保洁员推着工具车经过。等声音彻底消失，程诗雨才压低声音道："明晚八点，热搜准时上线。"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跑车，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节奏。突然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记得让许晴川单独看到那些'爆料'。"
刚刚画好的红唇勾起残忍的弧度，"人在情绪崩溃时，最容易依赖身边唯一的人。"
周渡站在原地，看着程诗雨的尾灯消失在转角。
他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上百张许晴川的照片——彩排时专注的侧脸，签名时微蹙的眉头，还有今天采访时看向黎邀野时，那个他不曾得到过的温柔眼神。
"很快，"他对着空荡荡的停车场喃喃自语，"你眼里就只会有我一个人了。"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条新消息：
「己联系好水军，明晚八点准时行动。」
发件人姓名赫然是程诗雨工作室的宣传总监。
周渡深吸一口气，将手机调成静音，转身走向电梯。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吐信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潜入暮色。
傍晚六点，暮色刚刚笼罩城市，许晴川和姚知夏并肩走在商业街的梧桐树下。
许晴川今天穿得很随意——白色针织衫配浅色牛仔裤，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只有手腕上那条黑色编织绳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姚知夏挽着她的胳膊，正兴致勃勃地讲着最近新粉上的乐队。
"所以你真的没看热搜？"姚知夏突然话锋一转，促狭地撞了撞她的肩膀，"你和黎邀野都快被CP粉嗑疯了。"
许晴川低头抿了抿唇："看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
姚知夏翻了个白眼："许晴川，你撒谎的时候右手指尖会捏衣角。"
许晴川立刻松开不知何时攥住的衣角，耳尖微红："……就是工作关系，他采访的时候也说了。"
姚知夏刚要反驳，突然被几个女生的惊呼打断——
"是许晴川！"
三个年轻女孩站在不远处的奶茶店门口，其中扎马尾的那个瞪大眼睛，手里的奶茶差点掉在地上。
许晴川愣了一下，下意识想低头避开，却被姚知夏一把拽住："喂，人家认出你了。"
"那个……"马尾辫女生鼓起勇气走过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川川，我是你的粉丝！从你参加《共鸣舞台》就开始关注你了！"
许晴川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点头："谢谢。"
"你和黎老师的《穿过星海相遇》我循环了整整一周！"另一个短发女生兴奋地补充，"歌词写得真的太好了，感觉每一句都是在写你们自己……"
姚知夏在旁边憋笑憋得肩膀首抖，许晴川假装没看见，低头从包里拿出签名笔："要签名吗？"
"要要要！"三个女孩手忙脚乱地翻出笔记本和手机壳，马尾辫女生甚至首接撸起袖子："能签在我手臂上吗？我回去就纹上！"
许晴川被她逗笑了，低头认真签名。姚知夏在一旁偷偷拍照，准备待会儿拿来嘲笑许晴川还微微发红的耳尖。
"川川，"短发女生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和黎老师……真的只是工作关系吗？"
签名笔尖微微一顿。
许晴川还没回答，姚知夏就笑眯眯地插话："你们觉得呢？"
"我们觉得是真的！"马尾辫女生激动地说，"黎老师看你的眼神，绝对不单纯！"
许晴川耳根发烫，把签好的本子还给她："谢谢支持。"
短发女生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条黑色编织绳，上面挂着和许晴川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小金饰："你看！我特意定制的同款！"
许晴川怔住，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腕间的编织绳。
姚知夏挑眉："哟，同款？"
"对啊！"女生兴奋地说，"黎老师的同款手绳现在网上都卖断货了，大家都说这是'定情信物'……"
许晴川差点被自己的呼吸呛到。
姚知夏坏笑着拍拍她的肩："听见没？'定情信物'。"
许晴川瞪她一眼，转头对粉丝们温和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家。"
三个女生依依不舍地道别，走远后还能听到她们兴奋的讨论声：
"她真的好温柔啊！"
"手绳绝对是真的！"
"黎邀野看她的眼神真的不一样！"
“字写的好好看……你说挂某鱼能卖多少？”
“笑的，你舍得吗？”
“……问问。”
姚知夏看着许晴川微微泛红的侧脸，突然叹了口气："川川。"
"嗯？"
"明天……"姚知夏犹豫了一下，"可能会有点麻烦。"
许晴川抬眼看她："什么麻烦？"
姚知夏摇头："不确定，但我刚收到消息，程诗雨那边有点动静。"
“但是我明天要去津市，你……”
这还是江疏告诉她的——之前经过许晴川的介绍，二人还真的加了微信。
江疏别的不清楚，但是人脉绝对是一等一的广。
但凡是娱乐圈里稍微活跃点的明星，他都能上去聊两句。
许晴川沉默了一会儿，指尖轻轻着手腕上的小金饰："没事，我能处理。"
姚知夏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黎邀野说'没事'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许晴川没接话，只是望向远处渐暗的天色。
暮色沉沉，最后一缕夕阳被云层吞没，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种奇异的宁静中。
